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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镇海从尤金那里了解到,奥嘉一直在疗养院陪她爸爸。瓦良格快要走了,马卡洛夫的情绪不是太稳定。
和尤金告别后,龙镇海给大使馆打了电话,得知截至目前,有两人遇难,两人失踪,还有很多人受伤。遇难的都是国内派驻的记者。
他把这消息告诉了陈可法和赵坤。两人默不作声,直接去瓦良格号监督修理工作了。龙镇海知道他们的心情,也没再说什么,就像昨天说的,干好自己本职工作,就是对敌人最好的反击。
他看看表,就往疗养院去了。
到了马卡洛夫的房间,门是开的,没等龙镇海进去,就听到马卡洛夫剧烈的咳嗽声。
“爸爸!爸爸!叫您不要抽烟,您偏不听!”龙镇海走进客厅一看,奥嘉正着急地给马卡洛夫捶着背,老厂长用纸巾捂着嘴,脸涨得通红,应该是浓痰堵着喉咙了。
龙镇海赶忙走过去,他先一下把马卡洛夫手上的雪茄烟给拿走,在烟灰缸里拧灭了,然后把奥嘉的手挪开,自己在老厂长背上猛拍了一下,帮他把痰咳了出来。
奥嘉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会在这时候出现,有点怔住了,呆在那里不会动弹。
龙镇海扶着马卡洛夫靠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水,转身对奥嘉说:“我上次让你带过来的中国含片呢?”
“含…含片?”奥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对!就是长长的小塑料管子装的!”
“哦!在在!”奥嘉赶紧去隔壁房间的柜子里,把龙镇海买给马卡洛夫的含片拿了过来。
那是个粉红色的小塑料管,在中国很常见,里面有20片含片。龙镇海接过来一看,已经吃了一半了。他拧开盖子,拿出一片来,递给马卡洛夫,让他含在嘴里。
“好!好!我知道!”马卡洛夫咽了几口口水,“这个含着很舒服,嗓子很舒服!”
“没事了吧?您?”龙镇海问马卡洛夫。
“没事,没事了。”马卡洛夫用手抚着胸口,脸色稍微好看了些,“龙,你这次来,是办理瓦良格出关的事吧?”
“是的,都办好了。”龙镇海看着马卡洛夫,在那副标志性的大眼镜后面,目光再也不似几年前那么炯炯有神,有的只是不舍和牵挂。
“好…好…终于办成了。”马卡洛夫的眼睛眨了几下,叹了一口气。
“这事,多亏了您!要不是您,我们不可能把瓦良格买走。”龙镇海说,“等瓦良格到了中国,改造好了,我们一定请您去看看!”
马卡洛夫转过头来看着龙镇海,良久,露出一丝笑容。
“我的孩子…我,恐怕活不到那一天了。”
“这怎么可能呢!”龙镇海一听这话,大吃一惊,他赶忙站起来,转向奥嘉,“厂长吃了我给的药,病情不是在好转吗?”
奥嘉满脸愁容:“最近一段时间,我爸身体都不太好,检查的结果,指标都变差了。”
“那我买的药,没效果?”
“坐下,坐下…我的孩子…没什么好急的…”马卡洛夫拉拉龙镇海的袖子。
龙镇海坐下来:“厂长,真的没效果?”
“有,不管是中药,还是止痛膏,都让我很舒服。中国人的传统智慧,我一向是很敬仰的。”马卡洛夫摆摆手,“不是药的事,我这病,没人能治。”
“国家没了,红海军没了,船厂,很快也会没了。如果以前什么都没有,也无所谓。可我,见证了这个国家,这个海军,这个船厂,从巅峰跌到谷底。”马卡洛夫喃喃地说,“而且,一点上升的希望都没有。”
龙镇海和奥嘉默默地听着,的确,老厂长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心病。
他让龙镇海想起了鲁迅,想起了朱自清,想起了陈天华。这些爱国的人,又何尝不是因为国家积贫积弱而终日忧愤不已呢!
“奥嘉,你过来。”
马卡洛夫突然喊了奥嘉一声,奥嘉不知道什么事,赶紧走到他身边坐下。
“怎么了?爸爸?”
马卡洛夫握着女儿的手,很郑重地对她说:
“龙,能在这里坚持6年时间,把瓦良格接回中国,他一定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不对你负责。”
突然间听到爸爸这么说,奥嘉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马卡洛夫又转向龙镇海:
“奥嘉,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对她,比对瓦良格还要用心。你,能做到吗?”
龙镇海看着老厂长消瘦的脸庞,压根就没多想,马上回答:
“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