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茵知道自己不该生气,必竟香凤还小,又被人洗了脑,可到底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了声音说道:“所以,我就该挨家挨户的上门告诉大家,朝庭要派兵役,大家都藏起来吗?”
香凤张了张嘴,稍倾,气鼓鼓的撇了脸,说道:“别人我不管,可是我娘死了,我哥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开扇子作坊的银子里也有我家那一份。不过是赚了银子后,又把那份银子放回去罢了。继仁哥要那个作坊有什么错?那里面本来就有我一份!”
“当初我们就不该管你,就该让你自生自灭!”罗远时怒声道:“合着,好吃好喝的养了几年,养出条白眼狼来了!”
“你们当初收养我,是因为你们做贼心虚!”香凤喊道,“你们怕我哥回来……”
“啪”一声响。
香凤捂着被文茵重重扇过的脸,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文茵。别说她,就连罗远时、罗烈也被顾文茵这一巴掌给弄得怔在了当场。
要知道,自打收养香凤后,顾文茵才是最宠她的那一个,平时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她。但也足见,她被香凤气得有多惨!
香凤一怔之后醒过神来,当即“哇哇”大哭起来,“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
顾文茵却是二话不说,上前揪住边哭边指责的香凤一顿好揍,还是燕歌及时反应过来,怕真打出个好歹,回头顾文茵心疼懊悔,连忙上前拉住了顾文茵,劝道:“好了,好了,她小孩子,你和她计较个什么?”
顾文茵甩开燕歌的手,指着抱头蹲在地上“哇哇”大哭的香凤,“我打你,不是因为你要嫁高继仁,也不是因为你要争财产!我打你,是因为你五岁开始养在我跟前,我教你识字,教你读书,是要让你做个知好歹明辩事非的人,不是做个人云亦云的傻子!”
“你打死我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顾文茵怒声吼道:“我只怕打死你,你到了地底没脸见你娘!”
香凤哆嗦着嘴唇,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又是惊又是惧的看着顾文茵。
她知道,顾文茵说她敢,是真的敢!
而她,不想死!
香凤“哇”一声哭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嘶声喊起了她娘。
顾文茵狠狠吸了几口气,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木荷跺了跺脚,便要上前去扶香凤,不想,顾文茵却陡然步子一顿,回头喝止道:“木荷姐你离她远点。”
李木荷怔了怔,待看到顾文茵落在她高高隆起肚子上的目光,一瞬明白过来。脸色白了白,当即抱了肚子连连退开。
这一幕,被香凤看在眼里,对着顾文茵怒刀把喊道:“我没有你想得的那么龌龊!”
顾文茵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燕歌叹了声气,将地上的香凤拉了起来,“你啊,真是把你文茵姐的心伤透了!”
香凤一把甩开她的手,忿忿的撇过脸。
罗烈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
说什么呢?
想说的顾文茵早就替他说了!
罗远时则是扶了李木荷回自己屋子去,偌大的厅堂便只剩下燕歌和香凤两人。
罗烈一进正屋,便看到元氏正抬了袖子拭眼角,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前,“你这在做月子呢!她一个小孩子,回头就忘了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你还将她的话当了真不成?”
元氏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轻声说道:“怪我,都是我的错。”
“这怎么就怪你了?”
“当年是我要收养她的……”
“你快别这么说。”罗烈打断元氏的话,替她掖了掖身上的被子,又看了眼蹙着小眉头睡得极不安稳的罗远辰,轻声说道:“她这是被人哄了去,回头等想明白过来,不定怎么难过后悔呢。”
元氏笑了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难过后悔又怎么样呢?
心都被她伤透了,还能因为她难过后悔,一切就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