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可惜,他却怕死的很!”
“那是,人家皇帝的瘾还没过完呢!”顾文茵接话说道。
穆东明听着她话中无尽的嘲讽之意,侧目挑了她一眼,紧接着脸上突然绽起抹极致的笑靥,说道:“是啊,所以他以武氏断嗣和大周一代而终起誓,永远都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也就是说,其实我们根本就不用这样狼狈的深夜逃命,是不是?”顾文茵问道。
穆东明颌首,“理论上讲是这么回事,只是……”
只是,现实中来讲,违背誓言的人比比皆是,他给了武静山那样大的一个没脸,他真的会什么都不做?
显然,顾文茵也想到了这点。
两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
寂静的山路上,除了夜枭的叫声,便是辘辘的马车和笃笃的马蹄声。
顾文茵回头看了眼身后那整齐划一的十一骑,轻声对穆东明说道:“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安置?”
“猪泷山那么大,别说是他们几个,就是给他们每人成个家,再生上七八个娃都没有问题。”穆东明说道。
顾文茵却是一把抓住了穆东明的手,紧声问道:“阿羲,你要留在猪泷山?”
穆东明回头看向顾文茵,“怎么了?你不喜欢那?”不待顾文茵开口,他又接着说道:“我其实无所谓,哪里都行。我是想着,你家人都在凤凰村,你应该……”
“我打算带着我娘和叔他们去阳州。”顾文茵打断穆东明的话,说道:“我可能没有和你说过,喜宝在阳州除了购置祭田,我还让他买了宅子,另外,我还打算买一艘大船,若是大周实在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出海。”
穆东明只觉得胸口像是有什么炸开来一样,心沉甸甸的,极至的喜悦如同海水一样溢出来,使得他感觉迎面的夜风都变得格外的清爽宜人。
他出生尊贵,自小便享受尽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可是,于感情上却是贫穷的很。身边的人,敬他,爱他,可这一切都是基于他的身份。
世间事,还有什么,是你爱的那个人,恰好他也爱着你;你愿意为她倾尽一切,而她恰好也正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更美好,更让人身心愉悦的?!
穆东明突然便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穿云破雾,在夜色里传得很远很远。
以至于皇宫堆秀山上的八角凉亭里,一抹迎风肃立的身影,似乎也听到了这隔山隔水的啸声,整个人身子蓦然一僵,却在下一刻,又扯了嘴角,脸上绽起抹浅浅的笑意。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表哥,素衣在此遥祝您,万事胜意!”
武素衣着对城门的方向,缓缓敛裙而拜。
她的身后,剪秋泪湿盈睫,“为什么?公主,您为什么不求王爷带您走?”
为什么?
武素衣掀了掀唇角,脸上绽起抹温柔如同月光的笑,然笑意还未绽放,眼里却落下了大滴的泪,泪才出眶便一发不可收拾,如决堤的水汹涌而下。可她却倔强的轻咬着唇,微微抬起了脸,任月色洒落满脸,任夜风肆意侵袭。
“表哥他是个好人,难道就因为他是好人,我就可以无休止的索取吗?那样,我又成了什么人?”
剪秋顿时呜咽出声,“公主,您这又是何苦!?”
她何苦?
是啊,何苦啊!
武素衣吃吃轻笑,目光痴痴的看着头顶一弯残月,似是看到一身月白锦衣的男子,清冷着容颜自如火骄阳中缓缓走来,“母后,二表妹她对杏仁过敏,您重新赏她一碗汤吧。”
她那样卑微的一个人,高贵如他,却记得她对杏仁过敏。
这一生,哪怕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她也要报答当日他对她的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