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连连摆手,“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是共甘苦,同患难的。姑娘且放心去,我这就找人去打点。”
“苏伯。”眼见得孟小侬频频朝这边张望,顾文茵言简意赅的说道:“不要找人打点,我都有安排了。”
苏本东才要问,孟小侬却已经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站了起来,说道:“顾姑娘,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顾文茵轻声应是,辞了苏本东朝停在门外的乌蓬马车走去。
铺子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见着顾文茵走出来,少不得大声问道:“顾小东家,你这下子可是发达了!”
“是啊,你可得带上你店里的镇店之宝,说不得皇上一高兴,替你这铺子御笔题字了!”
围观的众人还以为顾文茵之所以被召进宫,是因为武帝要找她看扇子!
顾文茵没有解释,只是对着众人落落大方一笑,说道:“借大家吉言,若真如此,到时我摆三日流水席款待大家。”
众人顿时情绪高涨,就连乌蓬马车驶得没了影,还围在铺子外迟迟没有散开。
热闹的人群里,穿一身宝蓝色净面杭绸直裰的罗开平,抬头看了眼死气沉沉的扇子铺,唇角噙了抹冷笑,转身退出了人群步履得意的朝前走去。而就在罗开平走出人群的刹那,另一抹身影从不起眼的角落里走了出来,远远的缀了上去。
罗开平觉得活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畅意过,他没有回临安王府,而是去了隔着临安王府一条街,某条不起眼的巷子但食客却络绎不绝的小酒店。
这家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酒店,他自打跟着武玄英进京后,就时常来光顾。每次来,都是点两斤牛肉,要一壶酒,慢慢的喝着,微有醉意的时候再离开。
今天,罗开平照样要了两斤牛肉一壶酒,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自斟自饮,所不同的是,喝到已有微醉时,他却没有离开,而是仍旧喝着。
很快一壶酒喝完,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摸了锭五两的银子,扔在桌上便摇遥摆摆的走了出去。
“客官,您坐会儿再走吧。”
罗开平摆了摆手,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走出了门口。
掌柜的起身收了桌上的银子,下意识的看向如同个不倒翁似的朝巷子口走去的罗开平。正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虽巷子偏僻狭小,但仍旧有人进进出出。
这会儿,便见到个穿灰色衣裳满脸胡子的男子虎虎带风的走来,醉了的罗开平不知道怎么的就撞上了大胡子男人,男人吼了几声,将罗开平一把推到了长着青苔的墙上,这才甩了膀子骂骂咧咧的继续朝前走。
掌柜的摇了摇头,这种事巷子里时常发生,他也没放在心上,收了目光继续忙自己的。直至他又连着送走了几拨客人,抬头却见罗开平还贴墙站着,想着不会就这样睡着了吧?因着长客,也不好当没看见,跟老板娘说了一声,拔脚便走了出去。
“客倌,您住哪,我给您叫辆马车吧……”
掌柜的伸手搭上罗开平的肩,而几乎就在他手才搭上去,贴墙站着的罗开平突然便像座山一样往后倒了下来,胸口插着把尺来长没至手柄的匕首,双目圆睁,轰然倒地。
掌柜的“咚”一声跌坐在地上,紧接着巷子里响起他凄厉不似人声的喊声, “杀人啦,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