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钻进地缝中,她偷偷的吸了大大一口气:“大人,您还是放下奴婢吧,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会给大人造成不便的麻烦。”别说是他,就连她自己也会有麻烦的。
男人依旧坚持走着他的路:“我走的是偏巷,人少的很,不会有事的。”
贞儿看这架势,他是不打算放她下去了。
灿阳普照,暖暖的洒在他们周围,异常温馨。
贞儿偷瞄着男人,他长而微卷的睫毛下,眼睛却清澈如湖水般明亮,和煦的艳阳为他的侧脸打下微微阴影,他嘴角处突然牵翘了起来,轻笑声从他唇间滑出。
贞儿忙收回眸,心脏慌跳,该不会发现她的偷看吧,贞儿小心地问道:“大人笑什么?”
男人的笑容更深了些:“我是想起你刚才在玉兰花下陶醉的样子了,真是忘我!”
他的话让贞儿尴尬的直蹙眉,毕竟一个女子地窘态让男人看见,多少现眼难看些。
男人清零的声音又响起:“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她也很喜欢玉兰花,每到玉兰盛开之时,她都像个蝴蝶似的翩舞在玉兰花下------”男子证了一怔:“要不是她早已亡故,我还真以为你是她呢,因为你跟她一样,有一对笑起来很好看的浅窝。”说到这,他的嘴角有一丝苦笑,一脸的悲忧:“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故人。”
贞儿了然的抿紧了唇,怪不得她刚才看到男人时,他确实有些许的充愣。他说那个女孩已亡故,难道那晚在并蒂湖的葬花竟是为了已故之人。
他们没再说任何言语,只是默默的安静,这种安静并没有显得格外尴尬,贞儿莫名读懂了男人的安静,想来,他是需要这永巷里的恬静来悼念心中的人。
而贞儿,却有另一番情绪浮上心间,她有多久没这样被人背在背上了,还记得那时只有五岁的她,孩子般的腻歪在睿哥哥的背上,如今的一切却恍如隔世般遥远------
快到浣衣房时,贞儿示意地拍了下男人的肩膀:“奴婢已经到了。”
男人轻轻的把贞儿放到了地上,贞儿规矩的行着宫礼:“奴婢谢过大人。”
他看着不远处的宫门牌:“你在浣衣房当差?”
贞儿毕恭毕敬的点着头:“是!”
男人也没多说什么,看了一眼贞儿的脚:“回去擦点药酒就好了。”说完,转身走出永巷。
贞儿收回眼帘,挪着步子走向浣衣房,这时,只听她背后响起男人的声音,怅然若失般的轻语:“好好的活着,不要让盼着你的人遗憾终身。”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贞儿感慨万千,想来这男人应该为已故的人伤怀了心,才会有这样的痛彻心扉。
他说的对,有多少情感是因为阴阳两隔而不复存在,为了宫外的人,贞儿发誓她一定会好好的活着。
然而,多年后的贞儿才醒悟,他们都错了,在这个宫闱里,不是只有为期盼的人好好的活着就可以,多强大的情感也冲破不了权利的王道,甚至权利的威力比阴阳相隔来的还要痛不欲生------
回到浣衣房后,贞儿把从各宫得的碎银赏如数交还给凝玉,只为讨好她,以便下次还有机会去到曦雨亭,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遇到那个男人了。
贞儿正愣神时,楣樱没好气的走了进来,她把扭伤药递给贞儿:“我越来越不理解你了,你替凝玉送衣服,那些碎银赏就是你应得的,干嘛还要给她,看到她那副贼笑样我就生气。”
贞儿也只是笑看着她孩子般的撅嘴。
楣樱被贞儿看得也只剩下泄气了:“算了,我就当你吃错药了。”说完,走出睡房帮贞儿打热水去了。
贞儿悄悄的把枕头下的巾帕拿出来,轻手打开,是一朵干枯有些泛黄的玉兰花和一块玉兰木雕,她心思盎然浮动,只为虚渺的身影。
忽闻一阵玉兰清香丝丝沁鼻,贞儿想起男人身上也是这个味道,她下定决心,再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弄些玉兰花瓣回来,做几个香囊,也让这个味道伴在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