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熨帖,小模样又逗趣,孟郁槐心中软得如面团儿,抬手拂开她额前的乱发,笑道:“你这法子极好,要我说,索性你一股脑将衣裳都带回去,每天来送一趟,可好?”
“噗,那我也没那么闲。”花小麦笑眯了眼,将那卷新的蒲草席取了来给他看,觑了觑他脸色,“这是娘亲手编的,编好以后又磨了两遍,一点儿毛刺都没有,比外头买的强多了!她心心念念怕你热,就为这个,熬了好几晚,自己睡的却还是旧席子……明明心里牵挂着你,我叫她一块儿来,她却又不肯,说穿了,还是怕你给她脸色瞧。”
孟郁槐很明白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嗓音也变得有些不悦:“你莫要多事,我自己心里有分寸,你只管当心些,别让她欺负了你就行。”
他这一句话便将后路堵死,花小麦再要想往下劝,就不知从何说起。
告诉他自己其实半点没吃亏,与孟老娘互相欺负,斗嘴都斗出乐趣来了?耳听为虚,他也得信才行呀!
这可真是……她有点苦恼地拿手指抠着桌上的一小块木头疙瘩,忽觉身子一动,倏忽腾空而起,被拦腰抱了起来,牢牢抵在墙壁上,不由得低叫一声,赶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想往后躲,却是退无可退。
那人浑身火烫得紧,烙铁似的,隔着衣裳透进掌心。
这清俭狭小的房中,霎时间暖香流动。
孟某人的眼睛像两颗黝黑的石头,一点点闪着光,哑声道:“你怎知我白日里就肯定在镖局?万一你来了,却找不到我怎么办?”
花小麦死死捏着他衣领,担心地低头看看自己悬空的脚,无奈道:“你不是说只有一早一晚得去保护那库丁上下工吗,若无意外,其余时间你当然在镖局里了……我说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大白天的你干嘛呀……”
“大白天的,你便不好意思了?”孟郁槐低低一笑。
花小麦在夫妻事上头一向不十分扭捏,闻言也抿唇道:“那倒也不至于,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不过,我跟娘打了招呼,晚上不必赶回去,你……”
孟郁槐眼睛便是一亮:“晚上的算晚上的,这会子另说。”
“啊呀!”花小麦简直哭笑不得,单手费力地抵住他心口,“可是我有很正经的事想跟你商量,你先听我说行不行?”
“反正你晚上又不回去,过会子再说不迟。”孟某人却是执拗得很,摆明了一副“老子现在非得手不可”的架势,怀里抱着她,居然还能腾出一只手来往衣襟里探。
“我跟你说啊,你别后悔。”花小麦慌忙抬胳膊去挡,“等下万一闹出什么动静来,被人听见了,我反正大不了往后再不来了就是,倒是你呀,看你怎么在你那些兄弟面前立威!”
就像是应和她的话,门外立马传来一声叫喊:“郁槐哥,你得空不?”
花小麦再掌不住,噗一声喷了出来:“我就跟你说大白天的成不了事,你偏生就是不信,如今怎么样?”
孟郁槐又是气又好笑,终于肯将她放下,低头飞快地在她唇上碰了碰:“我先出去忙事,这段时间镖局一大半兄弟都不在,后院中除了我再无其他人住,晚上你打算闹出什么动静,都随便你。”
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似信不信道:“你真有正事要同我说?”
“嗯,真的很重要。”花小麦赶紧使劲点了点头。
“行,等我回来再细说。”孟郁槐痛快应了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
这一去,他便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到镖局里。
晚饭是花小麦同左金香一块儿做的,添了几道平日镖局里不常吃到的新鲜菜色,直乐得众人大呼过瘾,桌上热热闹闹,将所有菜都吃了个精光。
饭毕,大伙儿便陆陆续续散去,花小麦帮左金香收拾了厨房,也便跟着孟郁槐回到后院,一进屋,便站在门边,一脸严肃地道:“你别乱动,我现在一身汗,还有一身油烟,就算你不嫌弃,我自己却嫌弃得很,总之,你让我先把话说完。”
孟郁槐忍俊不禁,牵着她在桌边坐下:“什么事,就值得你那样急?也罢,先说来听听。”
花小麦松了口气,冲他嘿嘿一笑,小心翼翼道:“我想把小饭馆儿和它后面那块地都买下来,好好归置归置,你觉得……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