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快脚地拾掇了一应家什,又唤了在半山腰等候的小耗子来,由他推着板车,一径离了方正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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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晓得名士宴紧要,周芸儿今日自打来到这矮山中,便一直手脚冒汗,直到此刻入了芙泽县城,方才算是放松下来,揩一把额头的冷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对花小麦道:“师傅,方才那陶知县唤你去,可是夸咱们这筵席做得好,特意给你打赏?你得了什么好东西?”
“只不过是头一回帮着办宴席罢了,能有甚么好打赏,你戏文看多了?”花小麦瞟她一眼,把手肘里挎着的篮子往她面前一伸,“喏,瞧见了吗,拢共就只得这一点刺龙芽而已。好在咱们今儿总算是给人留下了好印象,不管怎么说,往后咱们那小饭馆儿做起买卖来,多半会更加顺当些,至少那起爱找茬闹事的人,应是不敢轻易上咱们那儿去,这就已经很好了,你还想图什么?”
“这也不错啊,省得回回都要郁槐哥替咱们出面。”周芸儿低头一笑,“对了,咱们这会子是不是还去连顺镖局,同郁槐哥一块儿回村?”
花小麦低头想了一下:“咱们直接回村里吧,他今早跟我说,要在城中办点事,可能要奔波一整日,眼下十有八九还未忙完,咱们去了也是白搭。何况,我还有话要审你,当着他的面儿,你不嫌害臊?”
周芸儿很知道她所指为何,脸腾地又红了起来,往前疾走两步想要避开,却被花小麦一把给揪住了,一路上少不得问些她与文华仁那酸秀才几时变得如此相熟,趁着她去省城,文秀才又去小饭馆儿吃了几顿饭云云,周芸儿先还只顾闪躲,后来拗不过她百般逼问,只得含含糊糊地透露了那么一星半点儿。
进了火刀村,花小麦打发周芸儿和小耗子先将家什运回村东妥善放好,自己则低头看了看篮子里的刺龙芽。
这种在芙泽县极其少见的山珍,村里的老百姓莫说一年,可能三五年也吃不到一回,拿去小饭馆儿做菜未免可惜,她思忖了一阵,便将篮子里的物事分为两半,一半送去铁匠铺,让景泰和拿回家去给花二娘尝尝,另外一半,则预备带回家,晚间做两个好菜,让孟老娘和孟郁槐两个也饱饱口福。
在铁匠铺盘桓了半日,追着景泰和仔细问了花二娘的情况,又与他说明这刺龙芽,就算只用清水煮了,蘸酱料都很好吃,眼瞧着天色不早,花小麦便急腾腾地往家赶,还不等拐进通往自家院子的小土路,忽见孟郁槐牵着老黑,也正从大路上下来。
“这可巧了。”花小麦立在原地等他,待他行至近前,便笑嘻嘻地道,“你不是说今日会很忙吗?我还估摸着,你多半得要天黑了才会回来,怎地却这么早?”
“事情既办妥,我还耽搁甚么?早些回来,问问你今日情形如何。”孟郁槐朝她脸上张了张,唇边也露出一丝笑意,“怎么,我看你这模样,一切应是都很顺利吧?”
“那可不?”花小麦得意洋洋地一拧脖子,“陶知县夸了我一大通,还格外将家中余下的刺龙芽都给了我。这东西吃起来极清甜,只是我们这地界儿不好买,上一回终选时我便用到了它,心心念念想着不知何时才有机会,也让你也试试这好滋味,今日眼见得你是有口福,晚上我便把它摆上桌,保准你和娘都喜欢。”
想了想,她便记起之前陶知县说的那回事,因又道:“对了,陶知县还让我给你带个话儿,让你这两日去见一见他,说是有件事得要快些办,还说我只要一提,你就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事?跟镖局有关系?”
孟郁槐闻言便笑了,见左右无人,便伸手摸摸她头发:“你倒成了个传话的了——是有件事,他已与我说过一次,只是大忠他们几个去了省城,镖局这一向人手不足,有些安排不过来,我便没立刻答复。今日他既再度提起,想来是有些急了,也罢,明日我去走一遭。”
又笑道:“说来这还真是个大活儿,敷衍不得,只怕到时候,唯有劳烦柯叔再回镖局坐镇几日,我自己领两个人去办。”
“到底什么事?”他只管卖关子,花小麦便有点发急,半真半假地瞪了他一眼,“你倒是说啊!”
“陶知县只是粗略一说,并未曾讲得太详细。我也只知道,大概是最近这一两月,看守县衙钱库的库丁遇上了些许麻烦,想让镖局出面,将这事儿平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