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它,只得像个傻子似的软声劝道:“我不是都跟你道歉了吗,你怎地这样小气?一回生二回熟,我保证下次再不这样了还不行?你赶紧吃吧,劳累了一天,饿着肚子不难受?”
大黑马哪管她在说什么,仍旧将脑袋死死别着,看也不看那食槽中的吃食一眼。
左右无法,花小麦只得兜回院子里,发现孟郁槐尚在沐房中,耳边只闻哗哗水声,便唯有从墙角提了一捆嫩草,复又走到房后。
“喏,别说我对你不好,你最喜欢的都给你拿了来,你还想怎么样?”她索性往地上一坐,随手薅了一扎草,将顶端最嫩的部分揪下来,往大黑马的嘴前凑,苦口婆心地道,“你何必跟我闹别扭呢?肚子里空空荡荡,还不是你自己难受吗?”
鲜嫩青草的香气在马棚里蔓延开来,这招果真有奇效,老黑试探着扭过脖子来,嗅了嗅她手里的草尖,伸出舌头一卷,便将那一大捧全都卷进了嘴里,乐颠颠地咀嚼起来,只是仍不拿正眼看她。
“得,看不上我就看不上我吧!”花小麦自嘲地撇撇嘴,见它肯吃,忙又扯了一大把递了过去。
气氛忽然就缓和起来,大黑马不再闹别扭,低头吃得喷香,花小麦盯着它额前那簇白毛看了许久,只觉软蓬蓬,毛茸茸,可爱得紧,实在忍不住,战战兢兢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摸了一下。
老黑一个激灵,立刻停下嘴里的咀嚼动作,猛然抬起头,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花小麦缩手不迭,又委实不甘心,翻翻眼皮道:“不就是摸了你一下吗?你家主人都肯让我随便摸的,你干嘛这么小气?”
大黑马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于叹息似的动静,仿佛很不耐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再度垂下头,将她手中捏着的嫩草卷了去。
呼……小媳妇吐出一口长气,再扯一把嫩草递过去,到底觉得不甘心,大着胆子又摸了它一下。
她那双手虽然成天捏锅铲,无论如何算不上柔若无骨,却到底细嫩些,许是因为被摸得很舒服,老黑这一回竟很给面子,连头都不曾抬一抬。
花小麦心中大乐,一下接一下地摸着它的头,笑眯了眼:“我就说嘛,你家主人那么喜欢我,你对我也肯定有好感,是吧?咱们是一伙儿的,自然……”
话还没说完,老黑陡然打了个响鼻,扑棱一声,喷了她一脸唾沫星子。
花小麦猝不及防,就觉得满脸湿漉漉,不由得尖叫一声,赶紧抬起袖子来擦脸,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大笑,一回头,便见孟某人抱着胳膊站在马棚门口,那双黝黑的眸子闪烁出晶亮的光芒,笑得眉目舒朗。
“你还笑!”花小麦又窘又羞,翻爬起身冲到他面前,使劲给了他一下,“我说你养的到底是什么马,你能不能让它稍微尊敬我一点?太没规矩了!”
孟郁槐刚刚洗过澡,身上有股子皂香,胳膊一探将她带过去,捏起袖子在她脸上胡乱抹了抹,笑道:“多半是老黑听见你说,我能让你随便摸,它心中就不痛快了。你要理解它,到底我与它相处的日子更长些。”
花小麦耳根子有点发烫:“你都听见了……”
“你声音那样大,何止是我,恐怕左右四邻也听得清清楚楚。”孟某人调侃了一句,见左右无人,低头便要亲她。
花小麦赶紧朝后一缩:“它刚刚喷我一脸,嘴上都是,你别……”
“没事儿,我不嫌弃你。”孟郁槐低头一笑,嘴唇便覆了上来。
马棚里,老黑万般不耐地又大了一声响鼻,继而很自觉地将脑袋再度扭到一旁。
……
自从那晚进行了“要不要去省城开饭馆”这一话题的探讨之后,小两口连着几日都有些不自在,这一晚,却又恢复了那种只要身边没旁人便腻腻歪歪的状态。一夜好眠,隔天清晨,两人便急慌慌地出了门,在村西口与周芸儿会和,一径赶往县衙附近的终选会场。
由于今天的终选并不对老百姓开放,那宽敞的大堂便显得冷清了许多。三人抵达那里,已经有三两家酒楼的东家和厨子在座,人人表情都非常严肃,显然都清楚,今日这一战,是开不得玩笑的。
孟郁槐照旧将花小麦送到门口,让她忙活完之后去镖局找他,又少不得吩咐她处处小心些,这才转身离开。花小麦一脚踏进会场,尚未将四周情况打量个明白,耳边就听见了韩风至那笑嘻嘻的招呼声:“嗬,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