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还没定下主意呢,你照应着镖局的饭食,我怎好……”
左金香一拍手掌,大喇喇地道:“这算得了甚么?谷县那地界你们不熟,与其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倒不如我给你引引路,岂不便当?嗐,我也不只是为了你,恰巧大年里我家中有事给耽搁了,也没能回娘家去瞧瞧,借着这机会,也正好回去探望一下我爹娘啊!”
她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地觑着孟郁槐:“镖局里么,就让饭馆送一日酒菜,拢共也花不了几个钱。郁槐兄弟,我这可是为了给你媳妇帮忙啊,你该是不会不答应吧?喏,那位大圣兄弟我是见过的,年纪和你差不多,他一个人跟着你媳妇四处走,你就不怕惹人闲话?有我跟着岂不省事?”
孟郁槐低头思忖了片刻。
左金香性子开朗爽利,与花小麦又素来算得上投契,有她陪着一块儿去谷县。他的确能放心不少。他于是痛快地点了头,笑道:“那便有劳左嫂子陪着走一遭,我先多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左金香摆了摆手,表示这实在不值得言谢,转而望向花小麦,不无忧虑地道,“只是小麦丫头,我知道你那饭馆儿如今只得你一个厨子,你不在,买卖就做不成……”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花小麦叹一口气。“眼下珍味园中。还有许多酱料堆积在仓房内。再拖延下去,东西都要放坏了……先把这事办妥当了再说吧。”
左金香明白她心中实是发愁,也便不再多话,当下与她约定明早在火刀村西头碰面。又敦促两人快些把饭菜吃了,含笑退了出去。
……
花小麦与孟郁槐两个在连顺镖局盘桓了一阵,眼瞧着时辰差不多,便牵了马出城回村。
路上几无行人往来,二人也并不着急,骑一回马,又慢行片刻,不过拣些不紧要的闲话来说,倒也悠哉。
说来也怪。今日在去连顺镖局的路上,花小麦明明也在暗自琢磨着,要去别的县镇筹谋一番,可不知为何,同样的话从孟郁槐口中说出。仿佛更有些分量似的,使她一下子便安定了下来,那些缠绕了整日的烦闷,也于瞬间尽皆消散,心中放宽了不少,当晚竟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翌日一早,便叫上孙大圣,推了珍味园的板车,与左金香一同去往谷县。
谷县那地界与火刀村相去不远,午时未至,三人便入了城,一抬头,满目都是鳞次栉比的各样商铺,街上人来人往,瞧着倒真个比芙泽县还要富裕一些似的。花小麦头一回来到此地,站在路边,便觉得有些迷糊,转头望向左金香:“左嫂子,这城中的酒楼,大都聚集在何处?咱们该从哪儿下手才好?”
左金香垂着头盘算一会儿,颔首道:“唔,若说酒楼饭馆聚集之地,那便非小东街附近莫属,但要我说,你们若想让自家的酱料一出手便博得个好彩头,那么有个地方,你们就非去不可。”
她伸手随意朝前一指,面上薄带自得之色:“月全胡同那边,有一间‘问梅轩’,在整个谷县县城,是最有名头的了!啧啧啧,真要论起来,他家的规矩可大得很,寻常人想进去坐一坐也难,却因为菜肴做得色香味美,城中那些有钱人,照样个个儿趋之若鹜,城里就没人不知道他家的名头!”
“哦?规矩怎么个大法?”花小麦挑眉问道。
“你听我说啊。”左金香掰着手指头道,“那问梅轩,每日只招待十桌客,每桌不能多于四人,若食客当中有酗酒者,喙,就别想进他家的门!暑热天不开店,落大雨时也不开店,倘遇上东家或厨子心情不好,十天半个月都不做生意哩!”
“嚯,这么牛气?”孙大圣对此闻所未闻,不由得感叹一声。
同是在饮食行当中打滚的人,花小麦听到这里,心中也起了两分兴头。
今日就算不为卖酱料,她也无论如何,得去那“问梅轩”走一遭才行!
“那咱们这就去吧!”她心中痒痒,竟有点等不得,扯了左金香的袖子就开跑,在城中七万八绕,最终来到一条闹中取静的狭长胡同当中。
那“问梅轩”规矩大,铺面装点得果然也不同凡响。一眼望过去,不似个寻常饭馆儿,倒如同一户人家的院落,门口和院子里,栽种着十好几棵梅树,虽早已过了花期,但那虬结盘错的枝干,仍使得整个院子看起来雅趣盎然。
花小麦的好奇心彻底给勾了起来,早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抬脚信步就要走进去。尚未能跨进院子门槛,旁边却忽然挤过来一个人,将她只一搡,便推得老远,口中还不耐烦地嘟囔:“烦死了,别挡道儿,走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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