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这不是还没想好吗?”花小麦回头冲她一笑,“怎么,你有话说?”
罗月娇垂了头有点小委屈地撇撇嘴,咕咕哝哝道:“你若能寻到好去处,我当然替你高兴,可你若离了火刀村,谁还教我做菜?我本来手脚就不大利索,这两日总算是有了点起色,昨儿回家,帮我娘做晚饭时切了一块肉,竟然一点错儿都没出,我娘满口里直夸我能干呢!”
说着,她又朝四散坐在桌边的食客张望一眼,将声音压得更低了点:“还有,火刀村这些街坊邻居,从前常常不停口地抱怨,说是有时晚上想偷懒不做饭,都寻不到一个能买到现成吃食的去处,如今你摆了这小摊,你瞧他们来得多勤?你这摊子生意如此红火,若撇下了再不管它,真是……太可惜了。”
这一层,也的确是花小麦犹豫的最主要原因,她不愿和罗月娇说得太多,只笑了笑,道:“我纵是要去省城,也不在这一时半刻,总之我应承了要教你做菜,就必然得让你那手厨艺能见得人,否则,岂不丢我的脸?你放心,我拿定主意之后必不会瞒着你的,只管将你那颗小心思,踏踏实实放回腔子里罢!”
罗月娇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两人正说着,忽听得村间小路上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便是一串马蹄声,急促地由远而近。
火刀村有马匹的人家可谓屈指可数,孟郁槐如今又出门走镖,大晚上好端端的,怎会有人在村间小路上骑马,还赶得这样急?
花小麦抬头望去,就见一匹马在河岸边停下了,一个人影正跌跌撞撞自马背上滚下,脚下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冲摊子这边奔来。离得太远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待得走近了她才认出,那人是连顺镖局的一个年轻趟子手,名字大约是唤作吕斌。
那吕斌跑得极快,不过须臾,已经冲到了摊档前,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径自跃到柯震武身边,叫了一声“叔”。
柯震武正与那赵老爷聊得兴起,冷不丁听见有人叫他,一抬眼,便笑了起来。
“嘿,你这猴崽子怎地跑来了?莫不是知道我来小麦丫头的摊子上吃面,便也觉嘴馋,巴巴儿地跟了来?喙,你也有点分寸吧!早两个月郁槐已领着你们来吃过一回,是过足了瘾的,我却还是头一遭尝到这好滋味,你就不能让我清净点?”
他一开口就说个没完,那吕斌急得不行,猛吸两口气,跺跺脚,高声道:“哎呀柯叔,出事了!”
柯震武脸色立时就是一变,霍地自桌边站起,眼中射出两道冷厉的光,声音一瞬间变得低沉而威严,活脱脱像是换了一个人:“何事?”
吕斌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左右打量一番,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刻意将说话的声音放得极低,旁人根本听不分明,花小麦也只隐约听见了“水贼”、“刚上了水路两天便遇上”等几个零星的词句。
“消息从何得来,人现在何处?”柯震武眯了眯眼,拧紧了眉头,压低声音道。
吕斌仍是在他耳边小声回答,这一次,却是连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那柯震武越听脸色便越黑,简直如那烧了几十年的锅底一般,“砰”,冷不丁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震得盘子碗儿都跳了两跳,暴喝道:“如今这起腌臜贼人,敢是连规矩都不讲了吗?!”
他压根儿没有花任何时间考虑,转头便对赵老爷和宋静溪道:“两位,镖局出了点小事,我这就得立刻赶回去处理,便不赔了。”
说罢告了声罪,一拂袖调头扯了吕斌就走。
赵老爷一愣,随即站起来叫住了他。
“可需要我帮忙?你们镖局的事我虽不懂,但好歹我开酒楼,三教九流都识得一些,你这一忙起来,即便再谨慎,总也难免有照应不周全之处,我家中人多,至少能给你搭把手。”
柯震武细想一回,也便点头应了,于是那赵老爷就从怀中掏出一块总有半两的碎银子,往桌上一搁,冲花小麦点点头,转头疾步随着柯震武大踏步往河岸上走。
宋静溪是同他们俩一块儿来的,自然也得一起回县城,走来同花小麦含笑说了两句,也便赶了上去。花小麦正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情况,忽见那吕斌有些犹豫地站住了脚。
“柯叔,依你之见,咱要不要先……跟他家里人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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