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北鹤笑道:“谁把他弄到咱们这来的?”
李云帆道:“三宅将军呀。”
关北鹤点了下桌子:“这就对了,还不明白?”
李云帆故作恍然大悟:“你是说,线人和线报都是关东军特种情报部提供的?”
关北鹤肯定地点点头:“三宅将军之所以把他调来,就是因为对咱们不信任,但是他一个朝鲜人来满洲国,突然坐上这个位置,肯定会不服众,所以,提供线人和情报,帮他建功立业。”
李云帆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关北鹤是不是知道朴秉政也把他列为怀疑对象之一呢?
按照关北鹤的脾气,如果知道被列为嫌疑,肯定会质问朴秉政,甚至会主动上报监察厅,但他现在的语气却如此心平气和,这就说明,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也许让他知道了,对自己有利。李云帆打定主意之后,只是尴尬地笑笑,也不再说什么,一直保持着沉默。
随后,李云帆起身:“局长,到时间了,我该回去了。”
关北鹤有些奇怪:“再坐会儿呀,着什么急啊?怎么?朴秉政还限制你们的活动?”
李云帆摇头:“不是,谢谢局长关心。那什么,有机会,您还是想办法把我调回来吧,我其实今天来找你,就这个事。”
关北鹤指着椅子道:“坐下,好好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云帆坐下,长叹一口气,还是不说话,只是摇头。
关北鹤看着他,奇怪地问:“你小子到底怎么了?有话快说,还把我当外人是吧?”
李云帆看了看周围,又起身走到门口听了听,这才走回来,一脸为难地指着自己的耳朵。
关北鹤明白他什么意思:“坐下吧,随便说,我这里没有窃听器,我好歹是一局之长。”
李云帆压低声音道:“局长,朴秉政之所以要抓获那两名共党,主要原因是他要挖出在咱们保安局的奸细。”
关北鹤皱眉:“保安局的奸细?咱们这的?”
李云帆使劲点了下头:“没错,就是咱们这的。”
关北鹤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得前天晚上我们在拉瓦斯酒馆喝酒的事吗?”李云帆故作神秘,“其中一个共党当晚在那里与奸细接过头,这是朴秉政亲口告诉我的。”
关北鹤立即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但他没有继续往下问,而是说:“被捕的共党交代了?”
李云帆摇头:“被捕的共党一个字没说,朴秉政之所以知道,就是那个所谓的线人提供的消息,但那个线人估计不知道奸细的名字,只知道在那接过头。”
关北鹤笑了,靠着椅背道:“我知道了,你被怀疑了吧?”
李云帆心头一惊,他原以为关北鹤会直接认为三个人都被怀疑了,没想到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却直接把问题推到自己的身上,让自己下面的戏没法接着演了。
李云帆只得点头道:“对,我被怀疑了。”
关北鹤点头,又问了一句:“只有你被怀疑了?”
李云帆只是笑笑没说话,他知道,自己不能直接说出来,那显得太刻意了,他此时只能保持沉默,让关北鹤自己去猜,只有猜测才能让人产生更多的怀疑,而怀疑则会导致无穷无尽的矛盾。
他现在就是希望关北鹤和朴秉政之间产生矛盾,这样才有利于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李云帆起身:“局长我先走了,下回有空聊。”
关北鹤点点头,没有再挽留李云帆。等李云帆离开办公室之后,关北鹤这才起身来,端起茶杯坐在了沙发上慢慢地品着。
茶的味道有些涩口了,按照平时他肯定倒掉重新换一杯,但今天他没有,因为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和李云帆所设想的一样,他意识到李云帆的吞吞吐吐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那晚在酒馆的三个人都被怀疑了,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关北鹤很清楚知道,怀疑的重点应该在钱斯年和李云帆的身上,但自己如果也被怀疑了,会不会牵扯出其他的事情来?
关北鹤心中担忧的事情,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在保安局苦心经营数年,不能因为一个朴秉政就毁于一旦,所以,他务必要从那两个被捕的共党处下手,先行挖出奸细,把这个功劳抢过去,让朴秉政在日本人跟前颜面尽失。
到时候,就算朴秉政依然是秘搜课课长,那在自己面前也会低人一等。
打定主意后,关北鹤才起身,把茶水倒进花盆中,慢吞吞地给自己重新倒上了一杯茶。
他希望以后的保安局,就像这杯新泡的茶水一样,充满清香,绝不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