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隔着珠帘向里间望去。这事儿,端看姜楠如何处置。
此时大太太屋里,童氏执起荆条,狠一狠心,啪啪抽在二姑娘姜春身上。“这真是造的什么孽!给了大姑娘银钱,就没给你的一份么?你大姐那头,动的是五丫头的嫁妆。你手上那三千两银子,除了我自个儿体己钱,还从二老爷此次拿回来吊丧的银子里,匀出一些给你凑了个整。你怎地这样不知好歹,还去大姑娘屋里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来?”
大太太真是气得狠了。扶着雕花架子歇一歇,左右思量,扔了荆条,上去拧她耳朵。“你偷拿她嫁妆,又推她下水,这事儿无论如何也抹不过去。倒不如我先关了你进柴房,等风头过了,再放你出来,赶紧的嫁人去。”
姜春嘤嘤哭着,扭着身子连连躲闪,只觉自个儿无比委屈。“分明是太太偏心,给了大姐首饰头面,我不过顺了拿了只手钏,凭的什么要关我入柴房?再说那亲事本就寒掺,没有足够的本钱,谁愿意嫁去乡下地方吃苦?”
童氏望着她涕泪纵横,哭花的一张脸,心头异常堵闷。罢了,与她也说不清道理,再拖延下去,二房问起罪来,老太太也保不住她。遂叫人带二姑娘下去,关了她进后院的柴房。一心想着抢在所有人前头,雷声大雨点儿小,先庇护了她再说。
果然,翌日二老爷领着姜家大爷,父子两去了老太太的荣寿堂。五姑娘险些丢了性命,事情不能打马虎眼儿就过了。更何况,还有那只戴在二姑娘手腕上的珊瑚珠串,总该有个说法。
童氏早想好的说辞,被叫去时候,只说那手钏是她得了老太太吩咐,对着单子清点时候,二姑娘不懂事,觉着好看,顺手拿了去玩儿。如此一来,倒是将大姑娘那头,摘得干干净净。
事情总要有人承担。赔了二姑娘的名声,总不能再坏了嫁出去的那一个。等到姜楠阴沉着脸,问及姜春何在,童氏立马哭倒在老太太跟前,借着大老爷新丧,二姑娘不久便要出嫁,一口一个“求老太太看在大老爷份上,给二姑娘留条活路吧”,像是二房得理不饶人,欺她孤儿寡母,要把二姑娘生吞活剥了。
姜家父子,到底都是知书达理的文士。先太太纪氏、并着如今太太许氏,都是大家出身,行止端庄,何时遇到过这样的妇人。老太太又被勾起了伤心事,眼看屋里被童氏闹得乌烟瘴气,又急又恼,情急之下,一口气赌在胸口,直登登气了个仰倒。
傍晚时候七姑娘从二爷嘴里得了消息,拿鼻子哼哼两声,表示对这般不了了之,实在看不过眼。
比秀才遇上兵更遭的是,遇上个拎不清的寡嫂。七姑娘怀着点儿小小的坏心思,想着若然没有老太太气晕过去这事儿,她爹会不会怒极而走,斥一声童氏“有辱斯文”?
不觉就笑起来,惹来春英转头看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二姑娘被大太太罚了禁足。于是大伙儿便将心思放到病得起不来身的五姑娘身上。日日里去探看一回,瞧瞧情形是否安好。渐渐的,便淡忘了惹出这场事端的祸头子。只二姑娘非常人,没几日被人冷落得渐渐淡忘了。这兴风作浪的,许是心有不甘,接着便闹出一场更大的风波。——再一月便要嫁人的二姑娘姜春,带着自个儿贴身婢子,卷了包袱,连夜从府里私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