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熔金走出了“掩梦阁”,程立雪以免熔金和高砚秋等人碰面,就将熔金留在了“锦泰西楼”。熔金从小就很聪明,打理生意竟很精通,这些日子,她把心思放在了帮小爹打理生意,程立雪和她都住在了“锦泰”的内院里,和小爹在一起,哪怕不说话,两个人也是开心的,程立雪也任由她打理“锦泰”的生意,毕竟她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这一日,天还没亮,一个清秀的小丫头便叫醒了她,伺候在她的床头,甜蜜蜜的笑容配上了清脆婉转的声音,令人格外舒服。
“小姐,您醒了,我叫做澄儿,是锦泰金银铺掌柜的女儿,少主子特别吩咐让澄儿过来装扮小姐!”
“这么早去哪里?”熔金坐起身。
“少主子出去办点事,吩咐说一会儿便回来,让澄儿伺候好小姐!”
熔金点了点头,反正闲来无事,不忍遣走笑容满溢的澄儿,于是在澄儿的服侍下,更衣梳洗打扮,愣是耗尽了辰时大半的时间,熔金只觉屁股坐得都僵硬了。
当澄儿惊艳地叫道:“小姐,您真美!”脖子僵直的熔金终于转动了一下身子望向了铜镜,一瞬间,竟有些恍惚。
铜镜中那个眉目弯弯的精致女子真的是自己吗?长长的刘海被隆起,露出了白皙如玉的小脸,鸾鬓高高挽起,斜过一支晶莹的翡翠钗;眉若墨画,眼如点漆,唇点朱丹,凝脂神韵间皆是风流蕴藉。
熔金心中暗暗叹道,这时间真不是白白浪费的。她站起身子,挪了挪僵直的脚,冲着澄儿笑道:“澄儿,原来小姐都是这么修炼的啊……”说罢,她笑着拉开了房门,来到了院子中,缓缓行走在玉兰树下,透过玉兰花瓣,丝丝缕缕的晨光落在安晴娇红素裹的身上。
昨晚,程立雪吩咐了澄儿到锦帛铺选了些最好的衣裙,这件金线青罗绣的石榴裙是锦帛铺镇店之宝,一直被程掌柜藏着、掖着,终于令澄儿奉了少主子的命令抢了过来。澄儿呆呆地立在月亮门旁,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将这件石榴裙穿出熔金的风采了。
程立雪走进院子,抬眼,望见了玉兰树下的熔金。
白色若雪的玉兰晶莹剔透,娇红淡粉的熔金春姿盎然。砰然间,程立雪的心有一种绽开的感觉,犹似高树上多姿的玉兰,牵肠挂肚,心魂荡漾,他很后悔让澄儿装扮熔金,此刻恨不得将面前的女子藏起来,不容任何一个人端详。
他不由得脸色一沉,说道:“澄儿,给小姐换上男装!”
澄儿一愣,弄不得主子矫情的心思,嘟着小嘴拉着熔金梳洗完毕,换上男装,直到一个翩翩美少年出现在程立雪的面前。
这么长时间装扮,熔金几乎睡了过去。
程立雪坐在厅中,这才笑眯眯地注视着似眯着双眼有着睡意的熔金,不觉站了起来,来到熔金的身边,俯下身子,为她在腰间挂上了成色绝美的一个五色云纹玉佩。
熔金渐渐清醒过来,望着程立雪身上的那个五色云纹玉佩,嘴角悄悄绽开一丝笑意,凑近了程立雪的耳边,调笑着,似乎开心中,大明山的野性一展无遗,“少东家,大清早,你便要送我定情信物,可给我带上的怎么和你的那块一模一样呢?好歹也该分个公母吧……”芊芊玉手把弄着玉佩,目光流转,狡黠地盯着程立雪。
“今日看你男儿打扮,配一块玉佩比较好看!可这两块玉佩本就一模一样,到没分个公母,你说得很对,要不,我差人给你那块刻个‘母’字……”程立雪一本正经地答道。
“少东家,你还真……可以……”熔金顿时无语,一把被程立雪搂在了怀中。
“叫我立雪……”他垂首,温热的气息覆在她的脸上,低沉的声音暧昧缠绵。
“我错了,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两块玉佩了……”熔金羞涩地有些不知所措,想说的话哽在嘴边,却被他一把捧起了她的小脸,在她的震惊之中,他颤抖的唇狂妄地覆在了她娇嫩的双唇之上,吞没了她所有的心思。
当他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她的唇,他滚烫的额头抵着她亦然滚烫的额头,他声音嘶哑,带着激动和喜悦,近似耳语,“熔金,很多年前,我便想将那支相亲的金钗插在你的发髻之上……”
“立雪,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熔金颤颤巍巍唤道,止不住双颊发烧,抬起一双朦胧氤氲的双眸,交织在他的眼底,双颊羞红,“我讨厌你逼着我把金钗送人……”
“今年的临安,梅花开得早,今日约了几个朋友去赏梅,想带你一起去!”程立雪声音沙哑,身子滚烫地贴着熔金的身子。
“白居易有诗道,三年闲闷在余杭,曾为梅花醉几场。伍祖庙边繁似雪,孤山园里丽如妆。灵峰赏梅……”熔金颤栗的身子站立不住,跌进了程立雪的怀里,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程立雪。
两颗年轻得心紧紧地捆在了一起。
“那两块玉佩本来是一对,今日看你男装打扮,配一块比较好看!而且,你带着这五色云纹玉佩,在任何‘锦泰’商铺,他们见玉佩犹如见到少东家!”程立雪耳鬓厮磨道,可并没有告诉梦痕,这对五色云纹玉佩而是大金国的国宝,是父母留下来送给他们儿媳的。
熔金双一瞬不瞬地瞅着程立雪,娇笑了起来,“那是不是带着它就可以在锦泰白吃白喝了……”
“不仅可以白吃白喝,还可以白住白拿……”程立雪终于松开了她,一边笑道,一边吩咐着苏获等人备马,两个人直奔灵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