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定安从尸堆里挖出来。在杀了阿济格被敌兵扎伤,眼见就要战死之时,他的一队亲兵赶到他身边,把徐定安护在了中间。
现在,那队三十几人的亲兵已变成了这个小尸山,总算把他的命给保了下来。
梅远尘循着这个声音赶来,辨这个浴血大汉的军铠,又听众人叫他“徐将军”,已知他便是安咸哨所参将徐定安了。忙推开一旁的士兵,把徐定安的铠甲脱掉,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把血止住。再抓起他左手,把一股内力输到他体内,最终护在心脉附近。“徐将军受伤很重,赶紧回去包扎入药。”梅远尘谓旁边的兵士道。轻骑远行,不宜负载过重,是以梅远尘此时并未穿千夫长的军铠。然众人见他快速出手救治徐定安,心中不免大为感激,自然遵其所言。
“你们有见过,梅思源梅大人么?”梅远尘本来已行了出去找父亲,忽然回身,碰运气地向众卒问道。
一个士兵行上前两步,答道:“我才见的梅大人。他受了不轻的伤,是我们几个把他抬进了城的!”
梅远尘听到自己父亲还活着,不禁大喜,又想起他竟受了重伤,一时又十分难过,急问道:“你可知,他此刻在何处?”
“梅大人是此间首官,我们把他抬到了中军营。”那士兵猜想眼前这位少年或许是梅思源亲眷,这时便多了分敬意,微微躬身回道。
“太谢你了!”梅思源说完这句话,行出“斗转斜步二十三”,如一阵虚影般向城内冲去,留下惊愕不已的一众兵卒。
世人皆知战事惨烈,战场如人间地狱。但却只有经历者,才确知其中感受。
宿州守军赢了,以一敌五,击退了沙陀大军。然而,出城迎敌的那一万余守军,活下来的已不足三千。这三千人虽活了下来,却人人负伤在身,他们中,不知还有多少会死于这些伤口。
“啊~~啊~~啊!!!”
“啊!!啊~~啊~~!”
... ...
一路走来,听到的都是伤兵痛到极处的哭喊声,令梅远尘更心乱,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走进中军帐,两个医兵正在给梅思源包扎。
梅远尘握紧拳头,快步行了过去。看到梅思源身上几处深可见骨,宽可见脏器的伤口,他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大声哭了一会儿,想起父亲身上伤口,又急忙摄回心神,握住他的左手,运气在梅思源体内游走,查探他的伤势。“好在爹有内功护体,血气才未枯竭衰败,否则实在...”一探之下,梅远尘乃知,父亲伤势虽重,却并无性命之忧。当下忙加大真气劲道,把梅思源体内的淤血、杂物催排了出来。
半刻钟后,梅思源体内淤血已被除尽,随着兵械浸入伤口的污物也皆已排出。且梅远尘还留了几道真气在他心脉及几处伤口,以免天热伤口化腐不愈。便是以梅远尘这般深厚的内功这时也支撑不住,他只觉眼睑沉重,缓缓便失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