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疾行的马车穿过子伽山下的一片树林,在茂密的林间留下一道尘土。
马车上,宁冰蓉依靠在马车的壁上,慢啜着手中的温茶,温柔的开口道:“影儿,你奕哥哥回府了,他经常向我打听你的去向,你们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了,回去以后也可以好好和他相处。”
“哥哥今年也16岁了,丞相大人一定在操心着把他编入官籍的事吧,权衡利弊之后会把他放在一个怎样的官位呢?丞相大人还会有心思管我么!”舒影冷冷的说道,自己的爹爹在她口中的称呼只是“舒相大人”,在她眼里,舒岑从来不算作是一个父亲。
宁冰蓉看见舒影眼中的冷漠,不禁有些心凉。要缓和一段感情何其容易,更何况,问题的源头还出在宁冰蓉自己身上。她皱了皱眉,没再说下去。
“我会尽量和他们好好相处的。”舒影露出满脸天真的笑容,让宁冰蓉以为刚才冷面无情的舒影只是她的幻觉。舒影眼神飘向了窗外。
窗外树木丛生,她们的马车正行驶在一条小道上,这是从子伽山到丰城的唯一途径。舒影伸出一只纤弱的手,然而看似柔弱的她,却出手强劲,她手腕一转,一片翠绿的叶子夹在了她的指间。
舒影一松手,叶子又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上,不知多久以后,那片叶子又重回到了一双干净修长的手上,一身黑衣在林间行走,就跟在宁冰蓉马车的后方,那黑衣少年不正是司寒么。
“茶凉了,锦姐,能替我换一杯么?”舒影递过手中的茶杯,对朱锦说道。
“是。”朱锦接过茶杯,取出放在坐板底下的乘开水的茶壶,替舒影重新泡了一杯热茶。
“谢谢。”舒影接过朱锦泡好的茶,用嘴唇试了试温度,她偏爱热茶,以致于朱锦每次给她泡茶都会用上九分开水,腾腾的热气从杯口冒了出来,舒影的嘴唇竟也没被灼伤。
舒影轻轻呼出一口气,把热气吹散在空中,一阵甜蜜的花香入鼻,马车里除了舒影,其他三人纷纷感到脑子里一片眩晕,朱锦最先倒下,靠在了舒影的身上,宁臻强撑着自己的意识,最后还是倒在了座位上,宁冰蓉一脸不可置信,晕倒之前还痛苦地看了一眼舒影。
舒影把三人放平稳,让她们不被马车的颠簸震倒。“抱歉!”舒影抱了抱宁冰蓉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轻声说道。从袖口里抽出一封书信,塞在了宁冰蓉胸口的衣襟里。
“事有轻重缓急,女儿还有要事没有完成,不能和您一起回去了,成亲的事,就到该成亲的时候再说吧。”舒影传音入耳,这样能保证宁冰蓉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也能听见她说的话。
最后看了三人一眼,舒影掀开了马车底部的车板,翻身钻了下去,双脚一勾,把她整个身子固定在了马车之下,马车走过一段路后,正要往右岔口转去,舒影双手一拨,她已脱离了马车,红色的身影一个闪身,已经到了一旁的草丛。
马车继续在树林中穿行,留下了一片飞扬的尘土。
“和我一起只会陷入危险,你真决定好了?”一身黑衣的司寒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舒影的身旁。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不顾一切的去帮你?”舒影抬起她精致的小脸,笑的神秘。
“看不懂你,就无法信任,无法信任,还怎么一起走下去。一个危险的存在,是不应该留在身边的,不是么。”司寒也不再隐晦,用半开玩笑的态度说道。
舒影拨开丛生的杂草,往树林深处走去。“你的信任对我来说不重要,不管你需不需要,我还是要帮你,如果你要过河拆桥,恩将仇报杀了我的话,就尽管来吧!”舒影指的过河拆桥,恩将仇报自然是舒影帮他练噬魂心法那件事,那是司寒欠她的。“另外,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明一下,我不是个危险的存在。”
司寒邪邪的一笑,不置可否,跟着她往树林深处走去,下一站,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