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树下,黑衣少年执剑伫立,花落,碎了满地的微凉,掀起一阵芬芳。少年梳起的墨色长发,丝丝缕缕的扰乱纷飞。舒影怎么也没想到,南音子所说的就是当初在紫金园里见过一面的司寒。
她本也在回府之后见过卞灯一面,卞灯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她才知道司寒已经逃离宫外,却不知去了哪里。今日再见,司寒已全然不是当初那个满身落魄凄然的小少年了,舒影淡淡的笑了笑,看来不用再费工夫找他了,可省了不少的事。
司寒早知舒影要来谷中,见到她时也就不惊讶了。他没有告诉南音子,之前他是见过舒影的,并且舒影也识得他的身份,他能大胆的与舒影直面相见,不过是应了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
出乎意料,也是意料之中的,两人异常的默契,就像初次见面一般,谁也不认识谁。司寒只是看了舒影一眼,便转身挥剑,使出的剑花看似不凌厉但却具有杀伤力。
舒影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心想既然知道他在这里,也就不急着操心他的事了。舒影想过了,现在还不急着让他回去,连卞灯都无法保证央泽国国君的态度,看来至今的形势还不算明朗,再者司寒也不够强大,对的时机,还需等待。
“唉!看来这小子真不讨人喜欢,小影儿你不喜欢他也是正常的。”南音子在舒影身边深深叹息了一口,碎碎念叨。
南音子还认真的思考了半天,吞吞吐吐的说道:“可是为师真想把他许配给你,不如小影儿你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吧……”让舒影哭笑不得。
背过身去的司寒听到南音子嘴里吐出的字句,心中噎下一口气,皱眉,却也没回头辩驳,只是把眼前的稻草人砍得更凄惨了。
落英谷的日子,过的悠然自在,脱去了高堂中的禁锢,赢了满身的自由。舒影与司寒碰面的机会并不多,两人总是分开来习武,却也同时的选择了不习医术,致使南音子每日为自己的医术造诣无人继承而唉声叹息,甚至有时习武伤了司寒也装作没看见,不去医治。
时光在无知无觉中飞逝,流光碾落了满地。
十二岁的舒影,在时光的洗礼下,已被雕成了一块美玉。花生花容,百媚初生。舒影愈发精致的容颜,清丽中带着妖娆,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怒放时的那刹那,散发的却是沁人的气息,让人见之一眼便觉得难以忘记。
舒影爱穿红衣,罂粟花的红。南音子一直觉得,舒影的武功总是走了偏锋,不似自己教出来的风格。司寒在武功方面的见地也很不错,他总是能以最快的方式找到对手的弱点,动作狠决,行事果断。
南音子看着舒影院子里,红色衣袂在她动作间翻飞,这样鬼魅的颜色冲击视野,也不失为一种美感。现在的孩子啊,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南音子叹道。
“南音子!”舒影在看见来人的时候,一收眼中的厉色,剑尖差南音子的喉结处就只有一根指头的距离。
南音子一笑笑喷了,伸手轻轻地拨开了舒影手中的剑,“小影儿,我这落英谷可没坏人,你这么紧张干甚?”他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影儿,我可是你师父,你怎么能像那个臭小子一样,直呼我名讳呢!莫不是你已经打算接受他了,夫唱妇随?”
舒影和司寒这两个半大不小的娃娃居然都直呼他的名讳,这让他很是头疼。
舒影扶额,南音子念叨这话已经快六年了,原以为他只是欺负她心智不成熟,什么都不懂的,但他好像每次说起这事,都会用那亮闪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让她摸不清真假了。
“谁是狗!”司寒一脸淡然的走近,看不出神情之间的变化,但周身散发的气息会让人感觉到阴寒。
“狗?”南音子也够能装糊涂的,他左顾右盼后,又说了一句,“没有啊!”
“咳咳。”南音子轻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心虚,话锋一转,“你们两个的武功,虽然都是为师教出来的,但风格大相径庭,不如你们来切磋一下,看看有什么能补足的地方。”
十七岁的司寒,骨骼因为习武的原因,迅速地成长,现在已经比舒影不止高了一个头。一袭黑色劲装着身,把他修长的身体展现的淋漓精致。
“武场上只有对手,不管对手是否和你在同一级别上,你都可以挥剑相向。”司寒对舒影说道。
一句话,表露了他不会因为她的年幼而手有留情,同时也在告诉她不要把对方想的太强大,也不要把自己想的太弱小,武场上,从来都是胜者的天下,只需用尽一切办法,夺取胜利。
舒影点头,表示明白,不过她偶尔会去看看司寒的进程,他们两人走的就不是一路风格。舒影的武功奸猾诡秘,是长世阁里多年培养的成果,司寒的武功表面上温润无害,实则凌厉狠决,招招勘破要害,要成为一世高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梨花雨下,剑雨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