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相助

    “君子成人之美，若能借此了弟弟一桩心愿，岂不是两全其美。”沈砚辉放下茶盏，面上笑意不减，“况且此番出兵，肃亲王功不可没，这桩婚事也是你应得的。”

    “谢皇兄体恤，只是此等小事怎好劳烦皇兄亲自操持。”莫辰逸敛住心下不安，看对方如常的面色，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糟糕。“苏姓在江南是大姓，只恐怕真要寻起来也委实不易，不若臣弟再增派几名手下，也好帮衬皇兄的人手。”

    “这倒不必。”沈砚辉已从木椅上站起身来，摆手道，“我已命人将密旨送至沂州刺史府上，自会由刺史代为传达。”

    “皇兄将密旨送到了肖大人手上？”莫辰逸只觉心底松了一口气。

    “可有何不妥？”沈砚辉观察莫辰逸略显不自然的神情，不由探询道。

    “皇兄做事一向稳妥得宜。只是此次劳烦皇兄，臣弟心中有愧。”

    “你我兄弟一场，又何需这般生分。”沈砚辉不以为然地挥挥手，似笑非笑道，“况且这位不知名的姑娘在弟弟心中非同一般，皇兄我自是不好怠慢。”

    “如此，臣弟惟有感激不尽。”莫辰逸躬身一拜，恢复了以往的慵懒之气。

    “王爷。”正谈话间，绝尘从外面跑了进来，似有事要禀。

    “那臣弟先行告退。”莫辰逸识趣道。

    待莫辰逸走远，绝尘才低声禀道，“王爷，戍朝那边也调遣了兵力，今日已经驻进临江城。”

    “戍朝那边可有表态？”

    “明面上是维护和平，暗地里却一直在煽动潘正阳那边，我看是有心搅乱陌国的时局。”

    “陌国虽小，可人才辈出。这些年也是坚持主权独立，不肯向周边大国依附。戍朝想借机挫挫对方锐气也属常理之中。”沈砚辉对戍朝的有心使坏并不意外。

    正是因为料到这一点，他才会提前派出兵力前去支援潘熠瑾。现下陌国朝内两帮势力，潘熠瑾的二叔潘正阳本是个凤毛鸡胆的无能之辈，这几年老君主的皇子依制分散到各国做质子，倒让潘正阳有隙可乘，倚仗戍朝撑腰，开始痴心妄想企图王位。

    沈砚辉虽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但绝不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如今陌国有难，他毅然出兵相助，不过是因着对潘熠瑾的欣赏。就算对方极有可能成为他日劲敌，他也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况且潘正阳这等贪生怕死之徒，就算扶上正位也难成大器。与其有朝一日落入戍朝的管辖之中，不若助潘熠瑾拨乱扶正，一来名正言顺，再者也可借机彻底斩断戍朝与陌国的权势联系。

    “王爷真得要助潘公子夺位吗？”绝尘也是担心潘熠瑾的能力，只恐今日之策会放虎归山遗患无穷。

    “戍朝既然已经干涉其中，那我们作为势均力敌的毗邻自然也要有所表示。”沈砚辉玩味一笑，心中早已备好策略，“此次出兵虽是殷朝的名义，却完全是出自我个人之力，今日先让潘熠瑾欠下这个情分，也好备作他日不时之需。

    此番出兵不过是起个震慑作用，只在明面上为潘熠瑾一方助长势气，至于剩下的，则要考验他的个人能力了。只怕到时我们既不费一兵一卒，还能白白赚个人情。”

    “王爷的意思是，我们是要作壁上观？”

    “不错，我们派去的兵力就算没有作为，也足够压制戍朝，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公然支持潘正阳。”沈砚辉重回到座位上，先前的茶水已经凉透，落入口中却带有几分清冽之意，他唇角微扬，似已参透结局。“这样的帮助，对潘熠瑾来说，足够了。”

    ——

    莫辰逸出了荣王府便径直奔皇宫去，从兵部打听到被沈砚辉密派前去传旨的人名叫梁丘，身份普通，与沈砚辉之前并无来往，此次是由兵部尚书引荐，只因这人平日寡言少语，办事还算稳妥。

    收集到这些资料，莫辰逸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也就说明沈砚辉并未察觉到异常，倒是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了。粗略盘算下日子，这时间想必旨意已传到苏府上，一想到苏涟夕接到旨意时的表情，他竟有些莫名的紧张和隐隐的期待。

    回到亲王府，莫辰逸先交代凌墨挑几个得力的手下安插到沂州探听梁丘的行踪，以确保事无万一。好在苏挽月自入宫后便一直住在太后宫中，平日也只在梳云宫陪伴雁蓉郡主，如此一来倒不容易被外人知晓，就算梁丘见到苏涟夕相似的容貌想必也是看不出端倪的。

    莫辰逸交代好事情，心里也有了些策略。只待沂州的事情解决好，似乎他悬着的心才能真正放下来。下人端来热茶，他啜饮一口，稍微稳了稳心神，这才发现最近为苏涟夕的事情似乎投入了太多心力。

    放到以往，这似乎决计不是他的性格。不要说为一个女人费尽心机，就单是苏涟夕与苏挽月这层特殊的关系，都足以让他避而远之，只要牵扯到皇室的人与事，哪件不是错综复杂玄机重重。

    可如今，他还是主动将自己牵连了进来，只因那日宫宴时她不经意间与他相对的目光那样清澈而纯真。他承认，对方甚至都不曾知晓的那一瞬，却让他莫名地心动了。

    于是，他有了这样的决定，明知是不理智的，以后的路也许会因这一时之念而布满危机，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将自己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