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烟退下之后,锦蕴挺直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娘娘!”红笺端上一碟点心,“这是小厨房特意为娘娘准备的点心,估计娘娘会回来用早膳。”
锦蕴一看,几个做得很精致的核桃酥。经红笺这么一提醒,锦蕴才发现自己真是饿了。
从昨天晚上起,她就没怎么吃东西。昨晚是紧张,担心洛桑的方法不管用。虽说也吃了点心,可惜时间不够,也没吃多少。到了莫无殇的寝殿,又不可能吃东西。
清晨莫无殇上朝后,她就起身回来了,肚子里早已是空空如也。
锦蕴连着吃了两个核桃酥,喝了一杯热茶,才终于不那么饿了。缓过这一阵之后,锦蕴看到红笺望着她,欲言又止。
“今儿是皇上寝殿那边的宫女给我梳得发髻,我不太喜欢,你再为我重梳一个吧。”锦蕴进入内殿,坐在梳妆台前。
红笺一愣,正要叫紫玉一同进去伺候,却听到锦蕴的声音悠悠传来:“很简单,你一个人过来就行了。”红笺咬了咬牙,跟着锦蕴进入了内殿。
平常锦蕴梳妆,一向是红笺和紫玉打理,如有重要场合,需要穿复杂些的礼服,才再加上翠烟。
今天锦蕴把她单独叫进去,想来不单单是为了重梳一个发髻吧。
红笺进去时,锦蕴已经自行拆散了发髻。乌黑的发丝如瀑布一般垂下,散发着青色光泽。
红笺轻轻走到锦蕴身后,拿起象牙梳子,为锦蕴梳头。一缕缕秀发在手中滑动,锦蕴透过妆台前的镜子望着红笺。
“好了,现在没有外人,有什么想说的,说吧!”听到这句话,红笺手上的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挑出一缕头发,开始为锦蕴挽发。
“奴婢不敢!”红笺却好像并不想说的样子,只是全神贯注为锦蕴梳头。
锦蕴轻声道:“不敢?”话里,却多了几分威慑,“既然如此,为何刚才你眼中似有怨怼之意?”
红笺猛地抬头,正对上镜中锦蕴的眼睛。锦蕴说话虽然严厉,神态却依旧平静,仿佛不过是在跟她讨论梳什么发型比较合适。
见到锦蕴这个表情,红笺却是脸色煞白。虽说她知道锦蕴就是她认识的心儿,但潜意识里,她又觉得不是心儿。因为心儿不会有这样的眼神——让她感到畏惧,仿佛任何秘密都无法瞒得住。
锦蕴也不催她,静静地等着红笺回话。
红笺垂下眼眸,抿了抿嘴,一言不发,迅速为锦蕴梳了个单螺髻。额前点了花钿,发髻上插一只碧玉簪,看起来既素雅,又不失大方。
梳好之后,红笺才后退一步,直直地跪了下来。锦蕴转过身,平静地望着她。
“娘娘,奴婢,有些不明白?”
“讲!”锦蕴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却让红笺感觉到无形的压力。也许,这就是只有上位者才会有的威压。
“奴婢知道,娘娘做什么,自有娘娘的道理,奴婢不该私下揣测。可是,翠烟的事,恕奴婢斗胆,娘娘这么放任此人,可曾想到,万一被她出卖的后果?即便翠烟因为她弟弟的缘故,不会轻易反水,但侍寝之事,关系重大,娘娘您又凭什么认定她没有告诉别人?”红笺越说越激动,声音都不禁高了几分。
锦蕴听着,眼底却浮出一丝暖流。红笺,到底还是在为她着想的。看来,自己寄居的这个小宫女心儿,真是个人缘不错的人呢。
外有洛桑这样实力神秘的师兄,内有红笺这样的知己,倒是自己,前世今生,竟然没有人这样为她着急,为她拼命,甚至不惜得罪她。
这么想着,锦蕴都有些痴了。过了好一阵,才发现,红笺已经说完,正低着头,等她发话。
锦蕴笑了笑,红笺的忠心没有问题,只不过,考虑问题还是浅了些。这也就难怪,她在宫中一直没有出头。
“红笺,你说的这些,其实都不是问题。翠烟的身份,从她进入月华宫第一天,就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至于我侍寝的事,即使没有她弟弟的事,她也不会说出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锦蕴转向了红笺,轻声问道。
红笺抬起头,一脸困惑。
“你可知,翠烟是如何到我身边的?”锦蕴再次提示,红笺眼珠一转,心下立刻明白过来。
翠烟本是贤妃身边的宫女,贤妃被打入冷宫,身边的宫女岂有好下场?可翠烟却悄无声息地将自己隐藏了起来,还借这次新封美人的机会,从浣衣局来到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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