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想法。
“爸爸……”豆大的眼珠子从闻溪眼眶里滚出来,他紧扒着魏卿大腿不放,颤颤巍巍地仰着小脑袋看向魏卿,让魏卿一时间还以为这小孩在喊自己。
直到如梦初醒的闻子珩赶忙蹲下身把闻溪抱进怀里,那小家伙搂紧闻子珩脖子的同时,还不望扭过头既恐惧又警惕地盯着魏卿时,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小孩只是害怕他会伤害到闻子珩,才用抱住他大腿的方法阻止他。
可惜小孩有自闭症,不能准确的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闻子珩一边轻轻拍着闻溪背部安慰一边抱着儿子回了卧室,从头到尾没再看过怔愣在一旁的魏卿一眼。
这套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魏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卧室门紧闭,他却能清楚听到卧室里闻子珩低声哄着那个小孩的声音。
卧室门再次打开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闻子珩神色冰冷走出来,他手里抱了一叠被褥和毛毯,冷若冰霜的目光从魏卿脸上一扫而过,随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沙发上,随手抖了抖毛毯。
“我家没有多余的枕头了,你用靠枕将就一下吧。”
“恩。”
魏卿安静看着整理被褥和毛毯的闻子珩,他的动作十分麻利,没用多久就在沙发上铺了一个临时的被窝,指骨分明的手从毛茸茸的深灰色毯子上滑过,衬托得那修长的手指愈发白皙。
冷不丁的,魏卿心底升出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拉住那只手,他想知道那只手是否依然如记忆中那样冰凉,挣扎了许久,魏卿到底还是断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你妻子呢?”魏卿问。
闻子珩正把靠枕放到被褥上,闻言动作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开口:“分手了。”
其实魏卿知道这几年来闻子珩身边一直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的身影,同时这也是他分外疑惑的地方——既然闻子珩没有交往过其他女人,那个小孩又是怎么来的?
恐怕唯一的答案就在闻子珩与他分手后失踪的那一年时间里,那期间魏卿疯了一样到处寻找闻子珩,苦苦寻觅了一年,结果闻子珩自己回到了学校,还带了一个新生的婴儿,得到消息的那一刻,魏卿整个人差点崩溃。
尽管内心的浪潮波涛汹涌,魏卿表面上仍旧寂静无声,静默少顷,他故作轻松道:“你儿子长得不像你,像他母亲吧?”
听到这话的闻子珩终于肯施舍一点余光给魏卿,他眼睛里有着魏卿看不懂的情绪,声音平静道:“五官是挺像的,但是性格不像,我不希望我儿子今后变成一个人渣。”
魏卿敏感地捕捉到了闻子珩口吻中的厌恶和抵触,心里有点小兴奋,闻子珩越讨厌闻溪的母亲,他就越高兴,巴不得那个人永远从闻子珩的生活中消失才好。
“那你现在和她还有联系吗?”
“谁?”
“你儿子的母亲。”
“有。”
那点小兴奋瞬间被浇熄,魏卿烦躁地往后一靠,扯了扯衣领:“你觉得你和她还有可能……”
“行了,现在可不是问答时间。”闻子珩眉头微蹙,不耐烦地打断魏卿的追问,“你已经洗过澡了吧?我家只有浴室不能用,马桶和洗手池都是没问题的,饮水机就在那边,下面柜子里有干净的水杯,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喊我。”
叮嘱了一大串后,闻子珩回到卧室换了衣服,现在浴室不能用,他只能勉强用毛巾擦拭一遍身体。
洗漱完经过客厅时,躺沙发上的魏卿裹在被褥里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睡没睡着,那高大的身材蜷缩在不大的三人沙发上倒显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可能是有魏卿睡在外面的原因,这天晚上闻子珩翻来覆去都没睡着,睁着眼睛熬到窗外晨光微熹时才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然而刚梦见他和魏卿回到五年前的热恋时期,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闻子珩一只手抱着窝在他怀里睡觉的闻溪,一只手伸到床头柜上摸索到手机,拿起手机一看,登时就来了精神。
是他那个恶毒妹妹打来的电话。
——闻元娴。
可惜这个敷衍了事的答案并不能让魏卿消停下来,他扭过头目不转睛看着闻子珩表情紧绷的侧脸,目光缓慢的在闻子珩的五官上游弋。
“朋友?”魏卿倏地扬唇笑了起来,只是茶褐色的眼底依旧凝结着一片冰川,“什么朋友?新交的男朋友吗?”
魏卿的视线直勾勾的,看得闻子珩头皮发麻。
不过让闻子珩怒火中烧的是魏卿阴阳怪气砸过来的三个疑问句,余光中魏卿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那露骨的眼神犹如一桶汽油,哗啦一声浇在他心头那簇茂盛的火光上。
“就算他是我新交的男朋友又如何?魏董,大家都是成年人,别玩那些小孩子才有的幼稚把戏,很掉价知道吗?”闻子珩冷笑一声,夹枪带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