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认命了。刘秀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冲过去看看!”
前方的火光,只零星几点而已,不像是有重兵埋伏的样子。
等刘秀一行人跑到火光近前时,定睛一看,原来是几条停靠在岸边的小船,那几点光火,正是挂着小船上油灯。
几名船家都坐在岸边,边吃着饭边说着话,看到突如其来的刘秀等人,人们一个个瞠目结舌,满脸的茫然和呆滞。
刘秀率先下马,走到几名船家近前,拱手说道:“几位船家,现在可否行个方便,送我等过河?”
几名船家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皮肤黝黑,脸上满是褶皱。
其中的一位船家正要说话,旁边的另一名船家拉了他一把,然后举目向刘秀等人的身后望望,相隔两、三里远,有大片的火光,隐隐还传来人们的喊叫之声。
那名船家问道:“后面那些人,可是在追你们?”“是的!”“他们是什么人?”“檀乡军!”
几名船家闻言,脸色同是一变。问话的船家又问道:“檀乡军为何要追杀你们?”
刘秀说道:“先前我们在邓村遭遇到小股的檀乡军打劫,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我们杀了对方的人。”
几名船家恍然大悟,难怪这么多的檀乡军在追杀他们。船家摇头说道:“听口音,你们是外地人吧?你们不知道,檀乡军向来记仇,睚眦必报,哪怕只杀了他们一个人,他们也会不依不饶,定要报复。我们可不敢送你们渡河,
不然,以后檀乡军肯定不会放过我等!”
朱祐急声说道:“我们可以付钱给你们!”
船家依旧是摇头,说道:“即便有再多的钱,倘若无命去花,也不没用?”
另外的几名船家亦是连连点头,表示同伴说得没错。
他们都是生活在荡水边上的本地人,以荡水为生,若是帮了刘秀等人,他们过完河,拍拍屁股走人了,那自己呢?自己又能去哪?
看几名船家执意不肯送己方过河,而背后的追兵又越来越近,朱祐急得眼睛通红,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握住肋下的佩剑。
实在不行,他也只能把这几名船家都杀了,抢船过河。
刘秀有看出朱祐的意图,抢先摁住他的胳膊,微微摇了下头。
草菅人命,夺人船只,这么做,他们又与那些打着起义军名号,实则和匪寇没什么两样的檀乡军,又有何区别?刘秀稳住打算要动手的朱祐,沉吟片刻,向几名船家说道:“秀可以向几位船家保证,只要几位船家肯帮我等过河,我等可通过邺城郡府,安顿好几位,决不会给檀乡军报
复各位的机会!”
几名船家同是一怔,其中一人小心翼翼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是?”
“在下刘秀,由洛阳而来,乃奉天子之命,招抚河北!”
听闻眼前之人竟然是传说中的刘秀,众船家同是露出惊诧之色,一名船家壮着胆子问道:“先生……不,大人是在昆阳打败四十万莽军的那个刘秀?”
“正是在下!”
几名船家互相看了看,然后不约而同的跪地施大礼,说道:“小的们不知是大人大驾光临,请大人恕罪!”
刘秀连忙把几名船家搀扶起来,说道:“眼下檀乡军正在追杀我等,还望几名船家能出手相助!”
一名船家狠狠跺了跺脚,神情激动地说道:“草民对大人的功绩和德行,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大人,草民就算一死,也死而无憾了!”
说着话,他又看向另几名船家,正色道:“我等之家人,皆是被莽贼害死,大人乃杀莽之功臣,如同为我等家人报了仇,今日大人落难,我等又岂能袖手旁观?”
另几名船家只迟疑了片刻,便都下定了决心,对刘秀等人说道:“诸位大人,快上船吧,我等送诸位大人过河!”
刘秀等人闻言大喜。正所谓种善因,得善果。刘秀并没有白白的建功立业,就算被刘玄、绿林系的人所妒忌,不被更始朝廷重用,但百姓们都有记得刘秀的功绩。
另外,刘秀每到一地,所施的仁政,也让他在百姓当中赢得了良好的口碑,即便是在河北这里,百姓们对刘秀的印象也极佳。
在乱世当中,口碑也是一个人能否成就大业的先决条件之一。
虽然这些船家总共有六艘船,但都是不大的小船,坐下他们这些人就已经很挤了,马匹是无论如何也上不了船的。
至于队伍中的两辆马车,更是不可能上船,马匹连同马车,都得扔在岸边。
在众人搬运东西上船的时候,后面的檀乡军已然追杀到近前。刘秀抽出佩剑,对邓禹说道:“仲华,东西能不要的就不要了,你先带着大家上船,我去断后!”说着话,他持剑迎向最先追杀上来的几名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