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闩,又了一个喷嚏,迅速找了暖和的衣服换上,站在门前静思半响,叹了一口气,才缓缓的打开了门。
宁天临转身,对上她灿若星辰的眸子,温和的笑了一下说:“我以为,你会让我站在外面很久。”
其实,宁天临凭借深厚的功力,将门后的声音,甚至李长卿的叹息声都听到一清二楚,但是他没有动作,他在等,等李长卿主动打开屋门,让他进去。
“你太执着。”李长卿说完这句话,就坐在软榻上,双膝并拢,头靠在膝盖上,等着他说话。
一阵秋风突然吹了进来,宁天临转身闭上门,坐在李长卿的对面,回应道:“这么晚,呆在李小姐的闺房并不好,但是,我觉得李小姐对我总是有误会,我想澄清一下。”
“嗯,你说吧。”李长卿此时精疲力尽,全身散架般的疲累,此时被宁天临拉着要谈心,本想拒绝的。她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但是不知为何,一想起他从轩辕殿离开时那种孤寂冷清的身影,心里便一软,居然会答应他这种无理的请求。
毕竟,夜色已深,留一个陌生男子在自己的闺房里,被人撞见,只会毁了名声。
即便,再过一世,李长卿只想报仇,不在乎名声,但还是需要顾忌一下的。
然而,此刻,她居然可以这么静静的坐在软榻之上,连什么都不多想,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宁天临说话。
“我自小就活在别人的赞美声中,南鼎国的每一个人都羡慕我,即便大皇子,二皇子身为皇后的儿子,对我都是羡慕有加。那时候,我母亲朝阳公主还活着,而且父皇后宫中的任何一名妃嫔都备受父皇的宠爱。这种宠爱更是爱屋及乌,父皇对我的疼爱,比任何一位皇子都多。
甚至,有次,我无知的在父皇的寿宴之上,当着全朝文武百官的面,对着父皇骄傲的说:‘父皇,我将来一定要成为南鼎国的皇帝,像父皇一样’。那时候,我是无心,可是这话,其实已然犯了大逆不道的罪名,可是父皇疼爱我,母后更是宠溺我,皇后娘娘即便当时因父皇包庇我容忍我,可是待我长大懂事的时候才从奴才的嘴里得知,当初皇后娘娘回到寝宫后因为气愤不已,一下子当场怒杀七个宫婢……”
说到这里,宁天临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对着李长卿继续说:“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无知居然无形中害死了七个陌生的女子,她们因我而死,却更让我感觉到了权利带来的无尽的好处。我不断的对父皇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终于有一天,父皇的这种忍耐达到了极点。”
宁天临似乎回忆起一件令自己痛苦不堪的事情,忽然低下头去,伸手抱住自己头,对着李长卿苦笑一下说:“我对父皇要求说:我要让父皇也对我俯首称臣!”
李长卿面色里面一变,担忧的问道:“这话,大逆不道了,你父皇说什么了?”
宁天临凄苦一笑:“父皇听了之后没说话,母亲知父亲的心,求父皇原谅我小儿无知,我记得很清楚,父皇拍着母亲的肩膀安慰母亲,告诉母亲他不生气,真的不生气。我到时并不知道父亲这是对母亲做最后的告别,因为我从来没见过父亲那么温柔的眼神,那么轻柔的动作,甚至那么令女人为之一动的深情。我想,父亲肯定不会怪罪我的,于是,我就走到父亲跟前,对了,那时候,我只有六岁。”
李长卿心里一动,六岁?作为皇子,这个年龄该是很懂事的年龄了。
“然后呢?”李长卿好奇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令他的性情变得如此捉摸不透?
“然后……”宁天临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黑漆漆的眼中,第一次燃着了一股怒火。
“该死的他,居然在他的寝宫中当着我的面,活活的掐死了母亲。我那时候,吓得不知所措,连哭都不会哭了,我只能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幕,看着父亲将面色平静的掐死了母亲,然后走到我的跟前,伸出手,按在我的脖子上,我都可以感到已经窒息,我手脚都是僵硬的,脸色更是青白。可是,就在我觉得自己也要被掐死的时候,突然觉得死亡是那么的渺小,我的母亲已经死了,我不能死,我要杀了面前的人,替我母亲报仇!
当时也不知道我突然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紧紧的握住拳头,对上父皇的眼睛,我看出了他眼中呆滞的神情,我不知为何,总觉得那时候的父亲就像个木偶,被人控制住,作出理智之外的事情。但是,那时候,还小,还不知道其他事情,我只有一个信念,我一定要活下去。于是,我开始大喊,开始叫着父亲,叫着母亲,叫着母亲的名字,叫着朝阳公主……渐渐的,父亲的眼睛恢复清明,他看到几乎要憋过气的我,忙松开了手,拉住我说:‘临儿,你怎么了?’然后回头,就看到了母亲已经渐渐冰冷的尸体……”李长卿心中一动,看着宁天临痛苦的神色问:“后来呢?你父皇对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