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临的场所,御林军都会先行做好防御工作。作为由皇帝直接统率的精锐之师,御林军也会在新兵的会师演习中组成方阵向新兵展示其精锐之风彩。
但是最吸引人注目的并不是只有御林军,还有就是那一个师的骑兵,按德天王朝的编制,一个师的编制为人,个骑兵,每一个骑兵都配备了统一的骝毛大型战马,战马经过长年的训练,步伐都很统一,行踏一致,骑兵端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显得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南一线的士兵很少见过这样的大型马,南方一般出行靠驴,官宦人家会有马匹,用来套马车,因此南方的一般都是小型马或重型马,再不然就是用于南方多山地地区的山地马,现在看如此阵仗的骑兵团,所配马匹匹匹精良,精膘壮臀,一时对德天王朝在兵力方面的重视惊叹不已。
新兵团的操练场更是热火朝天,虽说都已成为了德天的战士,但是各地区间,各兵团之间,各分队之间,都有着强烈的竞争意识。而且新兵的检阅人是德天皇帝,多少人一辈子可以有在皇帝面前演习操练的机会啊,各带兵的军督与统军也对士兵要求严格的督促着,此次的检阅是绝不容许意外发生的。
大会师的演习于二天的上午进行,前一天的下午,所有的操习都停止,较场开始进行清理与防御设施的布置,主道路在清理后用细的黄士铺路,再在黄士上铺上了红色的地毯,点将台上都用朱漆漆过了一遍,并用盆栽的鲜花作了点缀,再用大红绸绑扎台柱,一派华丽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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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领了新的军服,司方兵团的方阵为刀兵阵,军服有配铠甲,而且有行军时并没有配备的胫甲,领到新服装的士兵全聚在一起换着服装,研究着胫甲的绑法,有的用布擦拭着亮晃晃的大刀,刀柄为装饰,都系有大红绸,舞弄起来感觉很带劲。
“茨蔚你还不换服装呢?”轧虎赤着上身,露出肥嘟嘟的肉,奇怪的望着一直在磨蹭着的茨蔚。
“你少管我。”茨蔚向他眦了眦牙,轧虎讨了个没趣,自顾自的套上白内衬,中衫,再套上铠甲,腆了腆肚子,好像有点紧。
都换好了,看到茨蔚仍然坐在那里没动,这人今天倒怪了,眼看就要整兵了,居然还坐着不动。
对上茨蔚有些凶狠的目光,好似他再多嘴就对他不客气,轧虎扁了扁嘴,他还不爱管呢,抱着他的大刀就往外走去,嘿嘿,较场,我轧虎来了。穿上这一身,威风啊!
终于挨到营帐里面的人全走光了,茨蔚手脚利落的放下纬帐,开始换服装。新的军服是挺威风,可是从内到外都搭配一致,不能着以前的内衫,即便是她有绑胸,可是若要换服装,至少要着内衫啊,若要在这些人面前换新军服,无疑自寻死路。
时间比较的紧了,不过她刚才仔细观察了其他人如何穿着,穿起来也应该不大费时间。
就在茨蔚刚刚将衣服脱尽,纬帘被人撩开了。茨蔚惊慌的一回头,掀着纬帐的人撩着纬帐的手也停在半空中,呆愣的望着连内衫也褪尽背对着他的茨蔚。
是李斩。
纬帐被放了下来,本欲跨入的李斩退了出去。
手不停的在哆嗦,衣带结了好几次也没结好,胫甲绑了好几遍,仍是松松跨跨的,正在慌乱中,外面传来的李斩催促的声音,更是让她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去。
听到声响,也估算一下时间,李斩又撩开了纬帐步入了营帐内,就见到茨蔚仍是一幅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
“你还真能整,这么半天了还穿成这样。”一把拉起茨蔚,李斩拢了拢茨蔚的上衣,将衣带重新绑紧,“半天没见着你人,军督给急疯了,他说他可不敢担半点的纰漏责任呢。”
茨蔚想抗拒他的援手,而且他靠得太近,长的也比她高大,说话的时候,有气会喷在她的脸上,憋得她满脸的通红。
无视于她抗拒的双手,将她的肩一压,将她压在凳子上,便蹲了下来,开始替她绑胫甲。
低头看着李斩手指灵活的绑着胫甲,脑袋里一片空白,完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发现了,虽然是背对着他,可是绑胸缠着的白布他肯定是瞧见了,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退到外面去,是的是的,他退出去明显是为了男女避讳的表现。
思及此,茨蔚脸上马上又惨白了一片。
抬头看到茨蔚青白的脸,李斩拍了拍她的脸,催促道:“快点,军督要发飙了,三弟。”
听到他叫“三弟”,茨蔚回过神来,站起身子,见自己的装束已经都整齐了,发觉距演习的时间不多了,慌慌张张的就准备往较场走去,刚迈开,又被李斩一把拉住了,有丝惊慌的望向李斩,却见李斩露出无奈的笑容来。
“刀呢。”
低头看着自己空旷的双手,刀呢?四下望了下,在睡榻上。跑过去一把拿起刀,便头也不回的往营帐外冲了出去。
看着一阵风跑去的人,李斩止住了笑容,眉头慢慢凝结了起来。
“你真的不出去看看?”玉其林对着棒着一本书的诸葛道。
“不去。”
“方姑娘呢?”
“她也不去。”方言还未开言,就被诸葛回绝了。
方言朝玉其林微微的笑笑,表示她也不想去较场观看。
玉其林不再赘言离去,较场还有一大摊子的事等着他。
跟他相处的这二十几天,没见过他会有热闹不凑的。现今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的,半天也未翻一页,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感觉玉其林走远了,诸葛将书一扔,拉起方言就往外走了去。
就知道他肯定不会错过这次的演习。
新兵大会师演习正式开始了,一身劲装的德天天子牍後腰佩长剑,身侧由威武大将军及御林统军护驾,之后是文武百官。文武百官止步于点将台,而牍後与护驾将军缓缓登上了点将台。
刚在点将台中心站定,几十万将士及点将台前的文武百官全都跪拜,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手一抬,司礼太监高呼:“平身。”
所有伏地跪拜的将士及官员整齐的站立了起来。
“哗”的一声,牍後抽出腰间的长剑,挥舞着剑从左上划至右下再举至下颌前,算是行了一个军礼。
“咦?”诸葛在远处眺望着点将台上的动静。
“怎么了?”方言问道。
“点将台上……”多了一个人,一个他很多年未见的,不应该出现在点将台上,不应该在此时位于牍後身后的人。
掐指算了一算,眉皱了皱,宫廷斗争在另一个局面已经打响了。
李斩抬头望着点将台上的人,大为吃惊,他怎么会出现?发现李斩异常的面部表情,轧虎嗤笑了一下,远距离的瞻仰龙颜就让他呆到这样子了,连他轧虎也不如,没见过世面。
“卫国,保家,歼敌,平乱,国家之希骥,民众之归望,从今天起,悉数交于吾之将士手中,请用你们坚忍的毅力,卓绝的才能,超凡的战斗力,尽忠你们军人的本份,以血汗盟誓,护卫德天王朝功业千秋万载……”
响应牍後的是全将士整齐豪壮的尽忠盟誓。
一声令下,演习开始。
军旗阵,骑兵阵,御林军阵,矛兵阵,长枪阵,刀兵阵,弓箭步兵阵,重步兵阵,弩车阵,驷马战车阵,战鼓擂擂声中,所有的兵阵按出场秩序绝对整齐的走过点将台前,接受德天天子的检阅。
接下来便是表演式的互博操练,技能操练,对阵演习……。
新兵的眼中,这是一个繁荣强盛的国家,拥有着令人骄傲自豪的部队,承载上几百年德天的宏伟基业,守护着德天千万群众的安居乐业,气势恢宏的较演习场上,新兵的血液如急擂的鼓点沸腾到了顶点。
在演习还处于**之际,诸葛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满脸的阴郁凝思,鲜少出现的正经面容,让方言觉得眼前人较之以前判若两人。
他不回去了,也许老头子现在很需要他,可是他不能再回去了,九子的游戏他只作局外人,宁攘外,他不安内。
他不打算回去,李斩处于方阵之中,机械的踏步行礼,心思千回百转,最后他只得出不回去的结论。有些事情,趟进去只会让水变得更加的浑浊不堪,让自己心憔力瘁也许只换来一个莫可名状的结局,还不如战于沙场,亡于忠诚的名义之下来得其所。
轧虎决定看不起他们,包括他左前的茨蔚与并列其右的李斩,茨蔚是从一开始就踏错了步伐,中途明显的节奏感失调,还有慌乱到出现同手同脚的情形,右边的李斩更过份,从一开始就神游太虚,该喊的口号,他一句也没喊,只是一场几十万人的演习而已,这两个竟然怯场到不知所谓,连他轧虎半分不如,瞧不起!
所有的操习完成后,威武大将军挥起了令旗,八方兵团开始行军百里,全军进驻于兵部统本营,新兵大会师结束,意味着新兵们正式的军旅生涯开始了。
十五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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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就是兵部统了,真的是好大啊!
兵部统现屯兵一百万,占地千亩,光各种较场,就占地五百亩,马场、兵器库、军资库、资料库、兵舍、统军营、军机处都比较的集中建于西南面,整个兵部统都有高大的城墙围筑,共有四个出入口,都砌成城门堡垒状,城墙每五百米建一烽火台,从墙外便可以看到里面建有高高的眺望台,有士兵正在眺望台上执勤。
八方兵团从四个入口进驻,最终汇集于大较场,并进行了重新的编制,每六十四甲兵编为一个排,一百二十八名战士为一个连,每两个排即二百五十六名为一个营,四营为一团,四团为一师,一师人数为四千零九十名甲兵,骑兵与辅助兵,另计四千零九十六人,共八千一百九十二人组成一个师。
新兵们基本上是按原来的征集地区组成师,原来的兵团组成团,原来的分队组成连,再分成两个排,新的编排变化并不是特别大。但是叮却与茨蔚被分到不同的连,而李斩却与茨蔚、犀牛、轧虎编为同一个排,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叮在郁闷自己未与茨蔚编为同一连的同时,发现浴凰成为了自己隔壁铺的&;兄弟&;。
这算什么事,虽然两人同属一线,但是却是不同的兵团,居然会安排在一个连,叮很是怀疑统军的用心。后来刻意的去打听,才了解到南一线的士兵,五个兵团有部分的打乱掺插,叮是属于那种被打乱的部分,他现在所处的连多数由原参酌兵团的士兵组成。
比叮更郁闷的是茨蔚,如果没有了叮的掩护,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会在哪天就曝光了,而且,现在居然和李斩同为一个排,即将的朝夕相对让她更是心生焦虑。
不过繁琐的新兵入驻事务让她也无心顾及太多,领军需,找营房,认识新的战友,新编制整队,熟悉兵部统的所掌事务的职能分布……,一整天下来,已经精疲力尽,等到所有的事务暂告一段落时,背部的疼痛就如火灼般泛滥开来。
李斩一步入营房,就见到茨蔚趴在床沿上,一脸痛苦的皱着眉。
一脚,他踹飞了挡在他面前某位新兵的行李,正在忙着整理自己行装的新兵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不解的望着有此暴举的李斩。被踢行李的新兵正是参酌兵团的新兵沙旦,此人有着蛮牛的个性,脾气特别暴燥,参酌兵都不太敢惹他,背地里也常常称他为&;傻蛋&;。
本来就因为自己被掺插到司方兵为主的连队里而生闷气的沙旦,见自己的行李居然就被来人莫名其妙的给踢的散落了一地,愣了数秒后,气不打一出来,当际横横的站了起来,走过去不由分说的朝李斩的腹部给了扎实的一拳。
这下好了,惹错人了,眼前这蛮牛长的高壮威猛,一拳不会比犀牛的弱,直起身子,不示弱的他一拳揍上了沙旦的脸。
营房里的士兵全都瞪大眼看着这一幕,茨蔚稍睁开眼睛,怎么又打上了?
犀牛见状,欲上去拉住怒气冲天的沙旦,沙旦恼怒的一把便将犀牛撩倒在地。
狠家伙!李斩开始后悔自己脚够背,谁的不好踢,踢到&;铁板&;了。来吧,他猛吸一口气,准备接受沙旦的摧残。
准备还不够足够,铁拳便落了下来,李斩只顾得上护住头部,任其狠揍。
李斩变弱了,犀牛如是想。他明白李斩的能力,若说连他犀牛拼不过沙旦的蛮力,但是李斩一定不会弱到在沙旦面前毫无还击之力。
&;往手!&;
茨蔚的叫停好像毫无效果,出拳人仍是拳拳生风。
在士兵的&;哇&;声中,沙旦眼角余光竟看到了到了有人竟举着大刀朝自己砍了过来,当下一惊,向后大退了一步,那把刀竟一下收不住,仍是砍上了自己的臂膀,不由得大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臂膀上的巨痛让他的一意识便是自己残废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让人措手不及的转变给呆住了,砍出这一刀的猛人,竟是茨蔚。
收回了大刀,茨蔚阴沉着脸,看着满地打滚的沙旦,走过去踹了一脚,&;有那么痛吗?&;
&;你!&;沙旦咬着牙,恨恨的看着茨蔚,看不出刚刚还一副病怏怏的小子,竟是个这么凶狠的恶人,动不动竟动刀砍人。
&;又没有流血,会有多痛?那么痛的话,顶多我道歉。&;连衣服都没破,怎么会流血。
低头一看,自己的臂膀完好无损,动了一下,也活动自如,刚刚的巨痛感也在瞬间消失了,讶异的望向茨蔚手中的大刀,一丝血迹也没有。
&;看什么看,用刀背砍的,砍不断的。&;茨蔚不耐烦的瞪着沙旦。&;才一天呢,就开打,将来的这几年怎样待下去啊?拿以后帮自己挡刀子的兄弟打,痛快吗?或者你们还真想在今天就闹得被统军丢出去?&;没脑筋。
望着茨蔚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刀,沙旦硬是憋着一口闷气,未敢再张狂。
走到李斩身边,又用脚踹了踹李斩,&;怎样了?&;好歹不认他是大哥,他还叫自己为&;三弟&;呢。
抬起头,李斩眦牙裂嘴道:&;动不了了。&;
活该,这人耍什么横。将大刀扔了,一把掺起李斩,&;去军医处吧。&;
将全身力量靠上茨蔚,李斩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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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番冗长的训斥后,老军医还是给了李斩用于散瘀的膏药。旁边的茨蔚都快被训得晕乎乎了,却见李斩一副皮毛不痒的模样,不觉得暗啐一口。
出了军医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估计连晚饭时间也错过了,本来一副孱弱模样的李斩,一出军医处,好的跟没事人一样,茨蔚更是恼火,准备不理他,茨蔚快步的朝营房走去,企图甩开与李斩的距离。
刚走几步,感觉左臂被人用力的拉扯,脚步也不自觉得就朝着拉扯的方向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