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抬眼见方言浑身一震,继续又道:“玉面破碎颜……,乱世诸候撵,戎马半生缘……”
“你注定是要被我撵出这里的。想方姑娘你也知晓了你的命理。你的下半生,一定是戎马厮杀之中。”
方言心中一黯,他只道了前阙。即便是这样,在不知晓自己的时辰八字便能推算出她的命理,这诸葛功力几入化境了。后半阙她自己也无解,想想即便是最终会落个凄惨下场,她也还是拥有戎马半生缘,前半生的清平恬淡是一种活法,后半生就算洒血抛颅,也算是另一种生命的谱法。
端起桌上的空碗,转身步往灶房,在即将跨坎之际,问道:“你的脚何时可以行走?”
诸葛露齿一笑答道:“即日。”
八召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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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进行了四次的会师了,每进行一次会师,这个队伍都会壮大很多,每次会师也都让新兵非常的兴奋,军队离目的地京都越来越近了。
李斩,马茨蔚和犀牛除了日常行军外,每天仍旧的随着伙厨任务而做着早已被分派的任务。茨蔚每天都会被李斩惹怒好几次,反而犀牛成为三人中最冷静的中间人,在两人闹得僵持不下时,由犀牛作最终的裁定者,争吵方可偃息。叮会在三餐时间准时出现在茨蔚面前,说是来帮衬茨蔚的,在感动过两天后,茨蔚发现了叮的帮衬是帮衬消灭更多的食物,而且在某次李斩故意给了他超量的食物后,不顾忌整个四十四分队对李斩的敌意,彻底的背叛了四十四分队,跟李斩称兄道弟,以求口馥之福。
“这小子若当将军,肯定阵前倒戈,卖国求荣,犯上作乱……”茨蔚真的是很窝火,现在连兄弟都被抢了,在气愤之余,心里酸酸的,整个像打番了醋瓶子,却又不好发作,只好自个儿恨恨的骂着不争气的叮。
“你那哥们好像又在生闷气了。”凑在一块扒着饭的李斩跟叮说道。远处在分发伙食的刺猬脸沉的像千年寒石。
“不知道他性子怎么变得阴晴不定了,以前是个受气包,现在是个爆药包。”嘴里还嚼着饭粒,他也不大明白他兄弟是咋了,也就是跟他不在一起行军十几日,就变得这么烦燥不安,难道是对他这个兄长太过依赖?
“现在还真是一只名符其实的刺猬。”转头看到叮一脸的得意,奇怪问道:“你在得意什么?”
“呵呵,”含着一口饭,目光投放在远处的茨蔚身上,含糊不清的答道:“他肯定在吃醋,吃我们的醋呢。”
将自己碗里的肉挟了一筷子放入叮的碗里,又问道:“你们很小就认识?”
“嗯哪。”边将那些肉块全扒往口里边答道。“不过也不是太小,认识七年了。我是她家的邻居,平时有困难互相照应的那种。”
见李斩面部没什么表情,叮又很郑重其事的补充道:“是很患难的那种困难哦。”
“他有一个不怎么喜欢他的娘,我有一个老想赶我出去的嫂嫂,我每次挨饿时,我兄弟都会很义气的把他自己的吃的大部分分给我吃,要不然,我早就饿死了。而有人欺负他的时候,看到没有,”叮握着拳着道:“我就这个教训那些欺负他的人。”
叮看上去并无城府,怪的是他称刺猬为“兄弟”,一副很顺理成的样子,没有半点忐忑。“呃,那有一天我欺负他了呢?”
“嗯……”叮的饭碗已经见底了,李斩将自己碗里的饭菜全倒进了叮的碗内,叮又大口的扒了几口,一边思索道,良久,“虽然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是我还是会揍你。”
拍了拍叮的肩膀,李斩站了起来,道:“跟我来。”
还在嚼着饭粒的叮一脸茫然的望着李斩,含糊道:“要去哪?”
“你不是嚷嚷要拜把子吗?找地方拜把子去啊。”
这可是大事,叮双眼放光,扔下了碗就屁颠屁颠的追着李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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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和他结拜了?”仅有茨蔚与叮的营账内,茨蔚瞠大眼不能置信的质问着叮。
“是啊是啊。”仍止不住兴奋的心情,叮推着满脸的笑。
“你不是嫌弃他连编制也没有,是个下等的伙头军?”
“要干大事的人,不能总带着偏执的目光啊,再说,自从兄弟你也做了伙头军,我觉得有伙头军的兄弟还真好。”
茨蔚压住怒火,却止不住臭着一张脸的说“你爱结拜不结拜吧,哼,做拜把子的兄弟也就那么回事,哼。”
“怎么能就那么回事呢,结了拜就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是生死之交了。”想他叮对待结拜是很慎重的。
“那你们一起去死吧。”
“哇,茨蔚,你真的变成刺猬了,以前有人欺负你,你只会像个小媳妇一样的委屈,现在也会叫别人去死了,大哥说的真没错,你这个刺猬并不是没有刺,而是因为没长大,刺不蛰人,现在背上的刺开始硬了,也蛰人了。”叮哈哈的笑了起来。
“大哥大哥……”撇了撇唇,虽然自己也觉得李斩说的话没错,也被自己最近惧变的脾性感到费解,但是听叮叫李斩“大哥”就是觉着不舒坦。
“嘿嘿,叫着很顺吧,好像他天生要当我们大哥一样,我跟他一结拜,叫一声大哥就觉得是叫得理所当然的。”
“我们?”捕捉到一个字眼,茨蔚飞快的反应与犀利质疑的眼神,让叮突然觉得眼前的兄弟真的是一只张扬着锐刺的刺猬。
“是啊,”露出森白的牙齿,叮展现出自认为很纯真的笑容。“当了我大哥,他自然也就是你大哥了,没道理我的大哥不是你的大哥啊。”
“你连他来历都不明白,就跟他结拜,还同生同死,你真的是我兄弟吗?我怎么会有这么没脑筋的兄弟?”
叮着茨蔚看了良久,叮摇了摇头,“茨蔚,不是我说你,如果真在军中混的话,你要习惯把自己真当个男人,要有男人的度量,有男人气概,要是一直都这样计较,别说像大哥这样聪明的人能识破你的身份不奇怪,若哪天连犀牛轧虎也识破了你的身份,也不会奇怪的。”
“如果你一定要和大哥计较,也不应只在口舌之上,做男人的要拼真本事,应当在战场上来算功勋大小。”
从开始的执拗不服气,变成拧眉细酌叮的话语,完全摆脱十几年的女子习性,在这朝夕相处的异性群队里,确实不能光用一招一式的虚把式就把所有的人唬弄过去,而她可能从骨子里还没有剔除自己本性的想法,即便是知晓身份泄露的严重性,却还未真正的正视如何学会男人的心态及应该有怎样的视野。
“嘿嘿,”挠挠后脑勺,叮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于严肃,又劝道:“其实也不必耿耿于怀,不见得你会在军中待多久,到了京都,若认祖归宗了,便可以想办法脱离军队,也无所谓能否彻底变得雌雄不分。”
“但是,我们至少在到京都前不能让人发现这个秘密,对吧。”见茨蔚半天没有动静,叮不再言语,步出了营账。
营账外的另一边,有人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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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被梦惊醒的茨蔚呼吸急促的坐了起来,流了满头的大汗,背部有湿了一大块,营账内酣睡的士兵发出此起彼伏的酐声,眼睛过了片刻才能借助月光看清营账内的景物,恐惧感也才稍稍得以平复。
梦景很可怖,满地都是黑红的血迹,破肢残体推的到处都是,梦中居然真实到在空气中还可以嗅到浓郁恶腥的血腥味与尸腐臭味,如地狱修罗炼场的战场上,茨蔚满身伤痕的立在尸骨之间,整个战场除了她再无一丝生机,踉跄几步,企图在尸体中寻找一丝存活着的气息,却看到了那成堆的腐肉中,有肢残臂缺的轧虎,有被开膛剖腹的犀牛,无力的倒坐于地,手触及了另一堆肉泥,低头一看,是玉统军身首异处的陈尸暗红的地面之上,周转有陌生的敌军面孔,也有四十四分队的队友的尸首,最终目光落在了远处仍着铠甲的将士尸首上,那是一个将军的尸体,鼓得如铜铃大的双目好像在控诉壮志未酬的不甘,他的背上密密的插满了箭支,而那张脸孔,她瞧清了,是叮。
“……啊……!”在梦中,她惊叫着,开始忍住疼痛狂奔于死寂恶臭的战场,可是战场太大,眼前也越来越黑暗,跌倒好几次,手一触及地面就是满手的腐肉,就在她惊慌恐惧到极点的时候,黑暗吞噬了整个血肉模糊的战场,一道光束,让她只可见方寸之地,光束中有一威武的老者,身上所披的是泛着金光的铠甲,手中执着一柄铜制红缨枪,沟壑纵横的面容泛着红光,须眉皆白,一张嘴发音,声如洪钟。
“你怕什么?这就是战场,你的本性就是战斗,哀鸿遍野也要视若无睹,血流成河是对你的洗炼,战神的子孙即便是凤,也必须浴血厮杀于战场。”
“战神?我是战神的子孙?”
茨蔚在瑟瑟发抖,如蝼蚁般生存的她,绝不可能脉承于战神。
“错了,错了,我只是有一个位居将军的父亲,而且,而且,我是被流落在外的骨血。”
“战神子孙只会遗于一脉,且只遗于乱世,胎结为凤,也是血洗太平。”
不对,她从军只是权宜之计,或许她试图想过以女儿身尝试建树一般丰功伟业,但她却从未想过会经历那如修罗灭世般的惨绝沙场,也惧怕看到熟悉的战友腐尸烂骨的陈杂眼前,她会逃开的,在到达京都后马上逃开。
“你居然想逃?看看你身后吧。”感觉到战神的怒气,茨蔚回头一看,原本已碎尸沙场的战友此刻却全都活生生的被绑在她身后木桩之上,凶狠残暴的敌人或执鞭抽打,或以刀割肉,甚者竟以人体当靶,射杀取乐。被禁锢于木桩之上的战友以凄苦痛楚的眼神望向茨蔚,或发出嘶呖的惨叫向茨蔚求救。
怕,她真的很怕,她企图闭上双眼,可是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到战友在木桩上痛苦乱翘的身体,一直静观此景的战神将手中的战枪交予她。
握住枪身的手紧了又紧,看到亮晃晃的刀捅进了犀牛的腹部,一大堆的肠子在抽刀之际流泄了出来,茨蔚咬紧了牙,在另一刀起朝向玉统军的颈部砍去时,她执枪尖啸着冲了过去,她很努力的舞动枪身,却毫无法,双臂也软弱无力,她的奋力厮杀却只换来敌人的轻松格档与讥讽嘲笑,玉其林被砍杀,脑袋在地上滚了很远,颈口有血柱不断喷射出来,泪水模糊了茨蔚的双眼,手中未停止的去刺杀敌军,却丝毫不能伤敌军一卒,接着,叮的全身被射满了利箭,轧虎被削去了四肢……
梦开始的场景再现眼前,满地的残肢烂肉。
茨蔚跪倒地上,泣不成声。
“战神的子孙是绝不在战场上流泪的,”收回她手中的金枪,战神慢慢退出光圈之外,“乱世即将来临,你必须激发自己的战斗力,必须将中原大陆作为你的主战场。
……还有,其实杀戮,有时只是为了救赎。”
轻吁一口气,擦了擦满脸的冷汗,只是场梦,营账内安然酐睡的战士让她如鼓捶般的心慢慢平息,但梦境着实太恐怖,太惊心,而且有某种暧不明的暗示让她惶惶不安,望向账外的夜色,不知已是几更天了,正在呆愣之际,突然一声响亮的号角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不少沉睡的士兵都被惊醒,不多时,火把俱燃,驻扎地一片灯火通明……
九互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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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平复了心又急剧的跳了起来,帐外的嘈杂声让人惶惶不安,新兵们全都面面相觑之际,军督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吆喝了声:“紧急召集了,快去整队。”便又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在呆愣片记得后,新兵似乎了解到了什么,全都行动快速的着装,茨蔚看到叮踹了脚还在睡的轧虎,微微一笑,心情突然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等到全部集装完毕已将近半个时辰了,司方军团因为行程最长,军容较疲,整队时间也花去了较长的时间,几个军统带丝兴味的望向玉其林,参酌军统沧海道:“本次征兵司方所征的兵力并不多,没想到士兵素质也一般啊。”
其余的四位统军军阶都为六品,没有玉其林军阶高,但是多年的共事情谊,在平时的整军治兵方面的攀比,都毫无级别顾忌。
玉其林阴沉着一张,本来军队缓慢的集合速度已让他非常恼火,现在沧海的嘲笑,更是让他心情郁闷到极点,连连甩了几鞭子,庞大的新兵团刹时安静异常。
“这是首次突击整队,比我想象的最缓速度还要缓慢,”抽出那支燃尽的香,“你们居然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从最快整队完毕的军团到最后整队完毕的军兵,中间的差距有半柱香的时间,若说战时最终落得全军覆没的败局,原因可以是多种多样的,而主因很有可能就是动作迟缓,没有整体观念的害群之军,一支强大的队伍不是要求部分将士的优秀,要是需要全军战士都处在同一高度有统一速度,战时未凑整齐的队伍迎战杀敌是必败的……”
底下轧虎跟叮咬起了耳朵,“你说统军们折腾个啥呢,三天两头训一次,还半夜不睡专门整人呢。”
“要哪天我当将军了,我也这样耍耍威风,在几万人面前呐,全听他一人的,嘿嘿,还把鞭子甩的响响的,够劲!”叮搓搓手掌着。
“哼!”
有人在哼他,叮听到了,四下望了一下,嘿呀,真有个死高个就在旁边的队伍,用斜睨着四十五度角的目光在看他,盯一眼他的军服,参酌军团的。“你个死高个,哼什么哼呢?人高就算了,眼睛还长脑门上,当你的敌人是飞禽呢?”
“我的敌人是不是飞禽还不知道,不过我却有走兽类的战友。”
他周围参酌军团的新兵闻言都“咭咭”轻笑了起来。
“走兽类?”叮确定了一下似的问。
“难道不是?长的就矮趴趴的,出操还慢吞吞的,若是走兽类的,还是那种整日栖于沼泽的晰蜴,还想当将军,蝼蚁还想吞大象呢。”高个的讽刺换来参酌军团更多士兵的眦笑。
“是吗?晰蜴类的啊?你知道晰蜴最厉害的是什么吗?是他的凶猛,我今天让你参酌军团见识一下司方军团的厉害,兄弟们说是不是?”叮吆喝道,边说就边推了高个儿一把,司方军团听叮的一吆喝,立马响应。参酌军团的新兵表现的更不好惹,本来顶安静的一个较场,突然这一角的弼乱让整个较场都炸开了锅,正在安排行程与总会师的玉其林被打断了话语。
还真反了,这司方兵团居然又在惹事,在怀疑他的治军能力吗?
执鞭飞跃下高台,几个箭步冲到了正在一团乱战的司方军与参酌军团的列兵处,不管三七二十一,挥鞭就抽了起来,正在扭打的两路兵团,突然发出哀号之声,被挨鞭笞的士兵背部立马皮开肉绽,痛滚了一地,为首的叮与高个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仍滚作一团的扭打着,等反应到周围状况时,劈头盖脸的鞭子就抽了下来,两人当即抱头乱窜,可是鞭子却像雨点般的打下来,毫无可躲藏之处,半晌后,在其他士兵的目瞪口呆下,司方军团与参酌军兵伤了一坪的人。
“你们应该庆幸,我不是在沙场上用我的鞭子对付你们,但是我要你们记住,也从没有人可以逃过我的三次鞭打,一名战士不是血洒沙场,而是丧命于我的铁鞭之下,是最为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