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婉恭谨地站了起来,一双美目却仍哀哀地看着老祖宗,一副老祖宗若不答应,她便要哭的样子,老祖宗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罚她并不全为你,你也不用不安,你母亲也清楚这事,不会为难你的。”
果然是人老成精,至少猜到了自己一半的意思,思婉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郝色来,嗫嚅道。
“老祖宗,姐妹间吵吵闹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孙女知道您心孙我,舍不得我受委屈,可那一下也不算疼,您也罚二姐姐了,二姐姐也知错了,就别再禁足了吧。”
“那就看你面上,把禁足给免了,女训是还要抄的。”老祖宗笑着说道。
思婉便恭敬地道了谢,话说完了,就得告辞,果然她一行礼,老祖宗又叫住了她。
“北靖侯府世代忠良,是朝之重臣,你年纪还小,在家里的一年里,要多跟着你母亲学学中馈,学学理家,女训女戒要多看,顾家出去的女儿可不能让人看轻了。”
看来,这婚事怕是板上订钉了,思婉只是还是有些不想信北靖侯府会真同意由自己这个庶女替了顾思容那个京城小有名气的嫡出才女。
可这都由不得她质疑,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以她的身份,只有接受的份。于是思婉连连应是,恭谨受教。
老祖宗便越看这个孙女越顺眼了,思婉原本就长得讨喜,脸上又总带着亲和的笑,老人家也是喜欢罗莉的,看着思婉脸上怯怯的,她笑着道。
“放心吧,虽然你是庶出的,但陪嫁也不会差了去。”
这是难得的一个承诺,虽然思婉并不一定肯嫁过去,但有了这句话,她还是很开心,大太太像头母狼,前面也嫁过几个庶出的堂姐,嫁妆寒酸得很。
但嫁嫡女时就不同了,那就是相府的脸面问题了,以后自己如果不得不嫁的话,嫁妆丰厚些,至少还有和离一条路走,和离了就先抱着嫁妆吃阵子吧。
说到嫁妆,思婉眼眸一转,又跪了下来。
老太太怔住:“好端端的你又跪什么?”
思婉就哀哀地看着老太太道。
“孙女听说,府里在通洲有几个风景怡人的庄子,最是养生。”
老太太听了就好笑道:“莫非你想要一个陪嫁?”
思婉脸一红道。
“那庄子是老祖宗您的陪嫁庄子,孙女儿就算再贪心,也不敢开这种口。
“孙女儿是看五姨娘身子骨不太爽利,想请老祖宗开恩,放五姨娘到庄上去住个两年,等身子养好了,再接回府来。”
老太太就沉下脸,厉声道:“你在嫌弃五姨娘?你觉着她让你丢脸了么?”
思婉眼圈就红了,纳头就磕道。
“孙女绝不是这个意思,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姨娘生我,给了我生命,是天大的恩情,孙女儿若是敢心怀不逊,天打五雷轰。”
这个诅咒够毒,古人信奉神灵,最怕遭天罚,老太太就信了几分,再看思婉光洁幼嫩的额头都磕红了,不由心疼,忙道。
“好好说话就是,跟地板死磕作什么?比谁更硬么?”
思婉破涕为笑,大眼里还晃着泪花儿,老太太柔声道。
“那你说说,为何要让五姨娘去庄子?你可知道,姨娘们除非犯了大错才会被遣去庄子,这一去,说是一年两载,保不齐就永远回不了府里,庄子上清苦啊,你也舍得!”
思婉小声道。
“姨娘在府里头也清苦,庄子上至少清静单纯,而且,姨娘的性子安贫乐道,别人去庄子是挨贬,她去庄子未必觉得不好。”
老太太听了就叹了口气道。
“你倒是了解你姨娘,只是,知道的,当只是她自己愿意去的,不知道的,自然会说是被贬去的,名声不好不说,你的前程也会受影响的。”
原就是个庶出的了,生母还是犯了错被遣走了的,自然名声更差。
思婉不在乎道:“孙女不介意,终归孙女儿若是嫁得好,将来会好好孝敬姨娘,姨娘最多苦个两年罢了。”
老太太笑道:“既便如此,我也不能答应你,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回去吧,我也要歇了。”说罢,又闭上了眼睛。
思婉只好老实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