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儿以前可是有一条街的小吃。我跟唐豆子从那围墙的洞里溜出来,结果啊,最后连钱袋子都给人摸了去……”
每每回想起来,流苏便是泪如雨下,太奶奶这一辈子,并不容易。对待她,更是亲得不行。
“别哭了,爸爸和大伯马上就到了。你下楼去接接他们吧。”赵织锦递给流苏一条手帕,拍拍流苏的后背,不忍她如此伤心。
流苏擦了擦眼泪,对织锦点点头,起身准备下楼去接父亲和叔叔。
刚走到楼梯口,流苏便被一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却没有停下,待流苏正准备去看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穿着军装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她心想着,自认倒霉吧。那个冒失鬼就跟赶着去投胎一样,撞了人也不知道道歉。
“你没事吧?”面前伸出一只手,将流苏扶了起来。
流苏紧蹙眉头,动了动脚踝,却是‘嘶’地吸了一口气,“脚腕扭到了。”
那人也是微皱着眉,“我送你去看看。”说着,竟将流苏打横着抱了起来。
流苏慌忙推着他的胸膛,“不用了,麻烦您将我放下来吧。”
这人与她素不相识,却是如此亲密地抱着她,让她深感不安。
“刚刚撞到你的那个,是我的发小,我代他对你说声抱歉。所以,送你去也是应该的。”
流苏心想,原来,他们两人竟是认识的。那么刚刚那人撞倒了自己,由他的朋友道歉,她也就接受了。“好吧,那谢谢你了。”
在诊室看过以后,流苏的脚踝并没有伤及骨头,只是软组织轻微扭伤而已。这样,那人才放下了心来。
流苏道谢后,还是赶到了门口去接父亲和叔叔。而那人,在确认过流苏可以自己去后,便离开了。
流苏带着父亲和叔叔回到太奶奶的病房时。刚刚推开房门,却是愣在了当下。因为她看到,刚刚撞倒她的人,还有刚刚扶着她去诊室的人,都在这病房中。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流苏的语气有些惊疑,也有些薄怒。这么个冒失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太奶奶刚刚去世,在没有安排好后事以前,家里应该不会接待外人的。
“我……”那穿着军装的男人正准备说话,却是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
“是这里吗?”那苍老的声音,明显是因为过于激动而带着颤抖的。
“老司令,是在这间房。您……进去看看吧。”
门被推开,映入大家眼中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手里拄着手杖,一只脚微微有些跛。
待他看到病床上,被白色被单盖住的人时。却扔下了手中的手杖,大步奔向了床边。
他轻轻地揭开被单,大喊一句:“母亲,儿子来迟了!”便重重地跪在了床边。
而刚刚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也跟在老人的身后,跪在了一旁。“爷爷,您当心身体。”
“这……”流苏显然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困惑,她转身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见父亲对她微微点点头。流苏知道,父亲一会儿会向大家解释的。
那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是太奶奶的第二个儿子,已经有近半个世界未能再联系上的人,赵睿。自从他从重庆前往延安后,便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听说,他参加过多次的抗日战争,也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后来,他担任过军区的副司令员。年纪大了,因为一身的伤病,现在已经荣休疗养了。
而他的儿子们和孙辈们,也全都是参了军。那刚刚冒失将她撞到的,正是老人孙辈的老五,赵和平。
是父亲和叔叔两人,花费了很多年的时间寻找,现在终于才找到了他们。可是,他们却是未能在太奶奶过世以前见上那么一面。不得不说,这是个深深的遗憾。
而两家人一同商议后,太奶奶在三天后准备安葬。到时,会将太爷爷的墓,一同前移到八宝山公墓,与太奶奶合葬在一处。
下葬的那一天,所有的人都到场了。一行人为太爷爷和太奶奶送行,哭倒的,却是那年纪最大的叔爷爷赵睿。
他长跪在太奶奶的墓前,责备自己的不孝和遗憾,无论众人如何劝解,他都拒之不理。直到昏倒后,才被送进了医院。
离开的时候,流苏准备招手拦下一辆的士,一辆车却是在她的身前停下,“我送你回去吧。”
流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上车,“那就麻烦你了。”
“我叫容峥,邢容峥。你呢?”那人开着车,微侧过头,对流苏笑了笑。
“赵流苏。”
“赵流苏,流苏……”邢容峥在嘴里轻念了念她的名字,“我记住了。”
“去哪儿?”
“送我回家吧,我想收拾一下太奶奶的东西。”
“好的,没问题,坐稳了!”
“慢点儿开,喂,我说让你慢点儿开……”
“哈哈哈哈……我的名字可不叫‘喂’。”
“嗯……邢容峥,麻烦你开慢点儿好吗?”
“……”
流苏的故事,从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