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样?看着崔副官恨不得要吃了我的眼神,我躲在了赵正南的身后,“听见没,明天别忘了哦,我可是等着你的鸡汤呢。”
“你……”他指着我,“哼,看在你现在是孕妇的情况下,我一大老爷们儿,不跟你计较。”说完,他就出了车厢。
我知道,他没真生气,所以这才逗着他玩儿呢。
而赵正南可不一样,他表里笑着,内心却不知道在怎么算计你。相对而言,我宁可得罪崔副官这样的人,也不愿意得罪赵正南。
经过多次的试探,我终于知道,在赵正南的面前,只要不抚了他的逆鳞,这样他是什么都会顺着我的。而这块逆鳞,就是我对他的抵抗情绪。
“对了,我已经让人把你的户籍转到南京去了。”他擦了擦手,将毛巾丢回架子上。
“嗯?你把我户籍弄到南京去做什么?”我皱了眉头,将手里的豌豆黄放回了碟子里面。这是刚刚在等车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的,他趁着还有一会儿的功夫,赶紧派人给我买了好几种的点心和小咸菜回来。
“以后你就改姓赵了。”他说这话的口气,就跟今天天气还不错一样。
我怒了,“凭什么?”
“凭什么?出嫁从夫,再说,你以后本来就该跟我姓。”他把桌上的水果刀收到了抽屉里面,“而且,你姓金吗?那也不过是个假姓儿。”
“我……”我还真没法子驳他,那金姓儿,也真的只是当时为了读书方便才用的。
“我还没答应要嫁给你呢。”对,这个理由倒是可以成为理由。
赵正南坐了过来,他挑眉看着我不说话。但他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有胆再说一遍试试。
好吧,我没胆子,我承认我不敢再说一遍。
但是……好吧也没什么但是了!他有权有势,要办什么都是我无法阻止的。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生闷气。
“以后你就是我赵家的人,我赵正南在一天,谁也不敢欺负你、不敬你。”他看我生了闷气,又讨好地过来哄我。“好好好,你不愿意嫁给我,那我就等着,等你哪天愿意了,你再告诉我。这总成了吧?”
行,话说到这儿,再逼下去,他就该发火了。
准备接着吃我那豌豆黄,手刚伸过去,他便把盘子又给端开了。“这是给你路上打发时间的零嘴儿。马上就要吃饭了,你现在吃这么多,一会儿晚饭又该吃不进去了。”
这下可被我找到发作的由头了,“哼,你刚刚还说这说那的。现在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对我管东管西起来了?”
“我这是为你好,晚饭不正正经经的吃,你肚子里哪儿能有营养呢?”他不为所动,把盘子拿到了那边的桌子上放下。
这句话我听起来可是有歧义的,“敢情你是怕我饿着肚子里的孩子啊?”
他被我堵得一噎,好半天才运过气儿来。“我这不是怕你在路上折腾病了嘛?”
“这路上本就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正餐再不好好吃,那可怎么行?万一你要是路上不舒坦了,也没个医生,不是让自己难受吗?”他可是绞尽了脑汁儿的劝着我。
我心里还能没谱吗?他也太一惊一乍的了。
他见我要还嘴,又接着说:“这一路过去,要五六天的功夫,咱可别在路上有个什么万一。”
细数了数,从北京到上海,小站不记,平均下来,一天只有一个大的站点儿。第一天从北京启程,第二天到天津,第三天到历城、济宁,第四天到铜山,第五天到凤阳,第六天到南京,第七天才到上海。跨越了直隶、山东、江苏、安徽四个剩这趟车还是目前来说最快捷舒适的一列了,还有那慢车,能足足折腾十来天呢。
想了想,未来还有整整五天的时间要待在车上,这还是不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要是路上有什么耽搁的,那时间可就说不准了。
我突然觉得,还要未来的几天里,每天时时刻刻面对着赵正南,心里就特别烦。他现在守着我,除了我进洗手间以外,时时刻刻都对我寸步不离。
想着快到天津了,在天津,到处都有我和布日固德的回忆。
突然记起了他有一回给我去买果仁儿张的琥珀核桃仁。那天本来好好的,突然就下起了大雨,他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但他从怀里拿出那包琥珀核桃仁的时候,油纸包都是干的。那天我将整整一包核桃仁都吃完了,一块都没有给他留,结果午饭和晚饭都没了胃口,到了后半夜,又折腾的胃里难受。吓得他说,以后再也不给我买零嘴儿了。
想着想着,我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闭上眼睛,我似乎还能看到他就在我眼前。可是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我觉得生活都失去了意义,变得黯淡无光。
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我甚至,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浓浓的悲戚感包围着我,我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赵正南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
“能给我说说,你在东北那时候的事儿吗?”赵正南笑看着我,那笑容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东北?不就那么回事儿嘛。”我可不想再提,他现在是醒过神儿来,想要跟我俩清算吗?
“哦?这将近两个月的功夫,崔副官满奉天都找遍了,你说说看,是躲到哪儿去了?”他把玩着我的手指,时不时抬眼看我一下。
我感觉毛毛的,想要把手抽回来。他看起来松松地握着,但是我想把手抽回来,却是没那么容易。
“你是想自己说呢?还是想我去弄清楚?我要是弄清楚的话,可就没这么容易说话了哦!”
我,我能怎么说啊?
“实话实说,从你怎么逃出去开始!”他似乎读懂了我脸上的表情,太可怕了。
“好,我,我说,我都说。”他盯着我看的感觉,让我觉得好危险,那种眼神让我知道,如果我敢骗他,一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他是那种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分钟就能翻脸的人,而我和他又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
简单地将我如何出逃,一直到如何被送到奉天见到崔副官的过程一一告诉了他。赵正南听得是眉毛一跳一跳的,他有好几次都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而我也是一直观察着他的脸色回着话。
“不简单啊,不简单啊。”他甚至为我鼓鼓掌,我知道,那不是真心的,而是讽刺的。“你这样的,比起我手下的侦察兵,都不逞多让啊。”
“还知道拿钱拿枪偷罐头?”他冷哼一声,“看来,下次你要是跑出去,一定不会饿死在外头了!”
我心里想的也是这样!但嘴里和脸上,是绝不敢露出一丝赞同的表情的。
“到了南京就是你的地盘,我哪里还跑的掉?”我小声地嘀咕着。
没曾想,他得耳力却是好的很,“这么说,你是打算再来一回了?”
“没有,没有。不敢了!”他眼睛瞪得跟牛一样,而且突然凑近过来,吓得我直往后仰。
“你最好不敢。否则,后果你应该清楚。”
我点头如捣蒜,他又翻脸了!这个家伙总是这么阴晴不定的,说翻脸就翻脸。
‘咚咚’敲门声适时响起,“进来。”他退后了一些,掸了掸衣服上那并没有的灰尘。
我松了口气,看向门口前来解救我的崔副官,决定以后一定不再为难他了,他来得可太及时了!
“少帅,兄弟们那边都安排好了。”崔副官看了我一眼,又对赵正南使了个眼色。
赵正南起身跟着他一起到了门外。
我好奇的趴在门上听他们说话,“少帅,到南京后,你打算怎么安排金小姐?”
“当然是住在赵府。怎么了?”
“那夫人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片刻间,赵正南没有出声。
“她你也知道的,不会说什么。现在小蓉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怎么可能安排她住到别的地方去?”
崔副官叹了口气,“那金小姐这边呢?她会怎么想?他的大哥已经和我谈过了,如果你有太太,他是不会让金小姐嫁给你的。”
“离婚?这不可能。”对这个问题,赵正南想都没有想,便急急回答。
“那金小姐的名分,你打算……”
“这个我自然会跟她解释的。好了,你去看看晚饭安排得怎么样了。”显然,赵正南并没有想好怎么跟我解释他家里面的事情。
听到这儿,我又急匆匆地跑回床上坐下,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拉开门进来,见我神色自若,也放了心。
我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和他在一起,仅仅只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的,便是妥协。
我的拒绝,会牵连到家人,而且以赵正南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态度来看,他在医院让我看到的,就是他的这帮兄弟。所以当时我只能答应他,跟他去南京。
至于他的太太,我没有想过要和她生活在一起。
贝勒府里面的那些勾心斗角,看得太多太多了,我也深感厌恶,所以我是不可能给他做妾的。
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不愿意提这事儿。
一阵难受,胃里也不舒服了起来,“唔……”
“怎么了?”赵正南看我变了脸色,赶紧过来察看。
“盆儿!”我忍着胃里的翻滚,急急指着崔副官放在角落里备用的瓷盆。
赵正南一个箭步上去,拿了盆儿放在我面前。得,刚刚吃进去的那点儿东西,还没消化呢,全给吐了出来。
情绪不好,看来真的有影响。一阵吐光,我鼻尖都冒了冷汗,接过他递来的水漱漱口,我无力地倒在床上。
“两个多月了吧?”他隔着被子抚摸着我的肚子,语气轻柔舒缓。
“嗯,你自己做的事儿,你能不清楚?”懒得理他,拍开了他的手,我转了个身向里面。
他脱了鞋子也躺上来,从后面抱着我,“困了?那睡会儿吧?”
我推开他,“你起开,晚上我不挨你住。”
他撑起半个身子来,看着我,“那你让我哪儿住去?”
回头瞪了他一眼,将被子扯了过来,“爱哪儿哪儿去!反正现在我不能跟你睡,要不你去和崔副官一起睡去?”
“嘿,我说,你现在是有恃无恐了是吧?我不挨着自己个儿的媳妇儿,我跟崔渭城睡哪门子的觉啊?”他扭了我过来面对他,“你给我转过来,看着我。”
“看你干嘛,你一点儿都不好看。”
赵正南撸起了袖子,“以后,你是我赵正南的媳妇儿!人前也好,人后也罢,都给我记住咯。”他顿了顿,“怎么?让我晚上腾出去了,你好半夜里再跑了?”
本来不想提到那个话题,既然他抖出来,那我倒是要好好和他清算一番,“你是有太太的,我也不会给你当什么小老婆,少媳妇媳妇的说。我不是!”
气鼓鼓地,推开他,“赵正南,你就是个小人!我跑?我现在这副模样,往哪儿跑?”他没防备,硬生生被我给从床上推了下去。
“少帅,我给弄了点儿奶糕,一会儿给金小姐兑开喝点儿……”崔副官手里拿着一盒奶糕,推开门后,看到的就是眼前赵正南被我推坐在地上,和我俩对视的情形。
“我什么都没看见。”说完,崔副官将门一下给带上,像是后面被鬼追着一样跑了。
“得意了吧?看我丢脸!”他站起来拍拍裤子,“你还笑!”赵正南的脸上虽然绷着,但是他语气却不是在生气。
好吧,我是有一些幸灾乐祸,崔副官也太及时了,每次都能赶到点儿上。
到了天津后,赵正南让人给我买了几身换洗的衣服,让我把身上的这身病号服给替换了下来。
而崔副官还真给我弄来了鸡汤,不过我只是喝了一碗,就觉得不太想喝了。剩下的,就全让他俩给解决掉了。
火车行至历城,停了很久都没有开动,我觉得待在车上很是烦躁,所以想下车去透口气儿。
崔副官问了问,说是要停车检修,而且还需要给车上补给,所以还有两个小时才会开车。赵正南这才换了便装,同意了陪我下车去走走。
双脚一落地,人总算是精神了一些。
我在前面走着,赵正南就跟在我后面不忙不乱地慢慢踱着步子。
“唉,你说泰山在哪儿啊?”
他白了我一眼,“这次你怕是没有机会去了。以后再说。”
“谁说现在就要去了?我是想着,这儿不是离泰山近吗,你给我指个方向,让我感觉感觉还不成?”
赵正南好笑地摇了摇头,“我就是告诉你了,你也不知道埃喏,一直往南边儿,就是泰山了。”
“哦。”使劲儿伸长了脖子,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不是说泰山挺高的嘛?怎么看不到啊?”
“说你这脑子,想什么呢?你是真笨啊?”他食指轻弹了弹我的额头,“就是再高的山,离远了,你一样看不到。往南边儿得去好远才能看到泰山呢。”
“行了,透透气儿就回吧!”他看了看怀表。
“嗯,知道了。”我和他离得有几步距离,现在陆陆续续上车的人也多了起来,刚想走过去,一个身穿黑色风衣提着手箱的男人走过来,一下就撞得我退了两步才站住没摔倒。
他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你怎么撞了人,道歉都没有啊?”
听到我的话,他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我,哼了一声又准备往前走。
赵正南扶着我看了看,“没事儿吧?”
“还好,我就是被吓了一跳,刚刚差点儿摔着。”我拍了拍他刚刚撞到我的胳膊,真晦气。
“站住。”赵正南对着那人一声呵斥。
那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停下转过身来,“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你撞到我太太了,声儿都不吭就想走,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干嘛!”赵正南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和那人对持着。最后一句,他说得很大声,周围有好多人都看了过来。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赵正南回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让我放心。
那穿黑风衣的男人走了几步过来,在离赵正南半步之处停下,低声威胁道:“你最好少给我惹麻烦,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倒看见识见识,怎么个吃不了兜着走。”
赵正南话一落音,那男人面露凶像,掀开了风衣,从里面掏出枪来对着赵正南。那风衣挡着周围的视线,让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急急地扯了赵正南的衣服,“走吧,该上车了。”我不想在这里因为我,赵正南和他发生什么冲突,毕竟我是见识过那子弹的厉害的。上次崔副官和我夺枪时,那走火的子弹,硬生生能将墙上掏出一个大窟窿来,更何况是这血肉之躯了?
赵正南将我推远,“渭城,给我卸了他的枪。”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赵正南在和谁说话呢,崔副官不是在车上没有下来吗?
话音一落,周围立马出现了十多个士兵,将那穿黑风衣的男人瞬间按倒在地,手中的枪也被卸了下来。
我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只是瞬间而已。
“你是什么人?”他被死死按在地上,半边脸贴着地砖,还挣扎着看向赵正南。
赵正南并没有理他,搂着我上了火车。崔副官接了他的箱子,吩咐道:“押上去,弄清楚他是什么身份。”
回到车厢里,我有些心虚地坐在离赵正南较远的地方。看着坐在沙发上轻敲着食指和中指的赵正南,我想,我是不是又给他惹了什么麻烦?
“少帅,问出来了。”崔副官看了我一眼,赵正南却示意他接着说。
“是‘皖徐’的人,刚从‘奉张’那边回来……看来,他们是要动东北那边的脑筋了!”崔副官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也只是听得断断续续的,他们说的什么,我却是听不明白的。
“这次,他们在军粮车设了司令部,胃口大得很啊!看来,姓段的是坐不住了。”赵正南冷笑着,“他也不怕引狼入室。”
“这事儿,要不要……”
赵正南打断了崔副官的话,“不急,人先带回去,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是。已经吩咐兄弟们好好看着他了。”
议论完事情后,崔副官没有在车厢里多待。赵正南揉揉太阳穴,靠在沙发上思索着什么。
他们是在说刚刚那个穿黑风衣的家伙吗?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问他,屋里鸦雀无声,弄的我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没过久,我便睡着了。赵正南将我抱到床上去的时候,我有些感觉,但是困极了,不想动弹,也就由着他了。
“小蓉,起来吃饭了。”他捏住我的鼻子,让我没法儿呼吸,被他弄醒后,我一脸的埋怨。怀孕以后,总是变得容易发困。
看着满桌子的吃食,我又开心了起来。这会儿的胃口还不错,赵正南安排的伙食倒是挺好的。
吃完饭后,赵正南拿了一本书坐那儿看着,我取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里去洗澡。
浴室里的架子上,放置着干净的毛巾和一块崭新的香皂。我打开热水和冷水,将浴缸里的水温调得微微有些热。
拉上浴帘,迈进浴缸里,感觉舒服极了。解开头上的毛巾,整个人浸入水中,片刻后再浮出水面,取了架子上的香皂来,仔细涂抹在头发上。
闻了闻味道,这是我在天津时用惯了的法国马赛香皂,上面印刻着一行Savonde Marseille的字样,淡淡的花香令人愉悦非常。
揉出了带着花香的泡泡,清理干净后,发丝上,也会带着那种浅浅的甜美气味。
这种香皂的产量并不大,所以也是很难买到的。这还是我读书的时候,同学送给我的。后来她家的百货公司里也有一些出售,我总是最忠实的顾客了。
已经有两年多没有闻到这种味道,再闻到时,感觉特别的亲切。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蔷薇花园中一般。
从浴缸里出来,把头发用干毛巾包裹起来,再将香皂涂抹了全身。
正准备把香皂搁置到架子上的时候,手一滑,竟然从盥洗台上掉到了地上。沉甸甸的香皂和浴室的地板碰撞,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随即浴室的门便被拉开,“怎么了?”
我愣愣地看着站在浴室门口的赵正南,他也愣在原地看着我。足足有三秒钟的时间,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啊…………”
还没等我一声尖叫完,赵正南快速退出了浴室将门带上。
“赵正南,你这个混蛋!”
被看光了,全都被他看到了!他这个混蛋,混蛋!
匆匆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了浴室。见他呆呆的坐在床边,不知道想着什么,一脸猥琐的笑着。这个混蛋不知道脑子中在想着什么龌龊的事情!
“洗完了?”他抬头看着我笑。
“嗯。”不满地推开他,将床上的被子铺展开来。
“哦,那我去洗了。”他快速躲进浴室,片刻又伸出头来,“对了,桌上的奶糕已经兑好了,你弄完就趁热喝了吧。”然后里面便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拿毛巾继续擦着头发,走到桌前,端起杯子闻了闻,浓郁的奶香和大米的清香混合着,即便是不饿,也都想尝上那么一口。
洗完澡的赵正南从身后抱着我,他的身上带着和我同样的淡蔷薇花香味。相对于我来说,刚刚洗完澡的他,身上的味道更浓郁一些,我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
转过身来,他仅在腰间围了一条毛巾,我皱眉问他:“你不冷吗?”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不冷,我热着呢。”
“痴人。”白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毛巾。端着兑好的奶糕,我上床捂紧被子里面。
赵正南也栖身上来,盖上了被子以后,他从被子里将腰上的毛巾抽了出去。
“你干嘛?把衣服穿上!”这么一来,他浑身都一丝不挂了,还挨着我在一床被子里面。
“刚刚不是我把你看了个光嘛,现在我让你看回来,怎么样?”
他竟然腆着脸说出这样没羞没耻的话来,我掀开我这半边的被子下床,将喝了一半的奶糕放回桌上去。
站在窗前对赵正南说:“要不,你就给我把衣服穿上。要不,你就跟崔副官睡去。”
本带着笑意的他皱起了眉头,“唉,我说,你怎么老是把我往渭城那儿推呢?”
“谁叫你不正经的?”
“我哪儿不正经了?”他想掀开被子。
我急忙捂住眼睛,“你还说什么?你看看你,现在这样。”
他强行拉开我的手,我立刻闭紧了眼睛,“你把衣服给我穿上!”
赵正南哈哈大笑,“你看看我穿没穿衣服?想我堂堂一个正人君子,竟然被你说得如此不堪,唉……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哇。”最后一句,他还学起了京剧里的念白。
我睁开眼睛一看,这混蛋穿着大裤衩站在我面前,一副得意非常的样子。
先是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热,但看了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连,我是越来越气。终恼羞成怒,猛地向他扑去,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疼,疼啊……小祖宗,别咬了,疼死我喽……”虽然嘴里喊着疼,他也能轻易推开我,但是他却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给我咬着。
我满意地看着他肩膀上那深深的牙印,“混蛋,叫你再戏弄我!哼。”
折腾了半天,也倒是消耗了不少的体力,打了个呵欠,便上床睡了。他见我困得慌,也没有再打扰我,只是将我搂在怀里一起睡下。
谁知道睡到半夜,我忽然被憋醒,睡前喝下的大半杯奶糕,如今被憋得难受。
可是要下床的话,就必须跨过赵正南,万一不小心碰到什么怎么办呢?万一吵醒他怎么办呢?
犹豫了好久,我总算决定了还是下床。要是万一憋不住的话,那才叫丢人丢大了呢!
我小心地从床尾绕过赵正南,尽量不碰触到他,好不容易成功地下了床,回头看了看,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动静。
穿上鞋去浴室,但是这半夜三更的,周围异常安静,甚至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赶紧解决了后,用水又清理了一番。
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尾,准备绕过他回里面去睡。就在我膝盖躲着他的小腿往床上跪上去的时候,床上的被子突然一滑,吓得我惊叫一声,双手一下子抓住了赵正南的大腿,可是情势依然岌岌可危,我半吊着,随时便能掉下床去。
这时候赵正南猛地一个翻身坐起,大手一拉将我拉到了床上,我总算免于从床沿上掉下去的厄运了。
现在是安全了,可是我却就这么压在了赵正南的大腿上。
抬起头呆呆地看向赵正南,却看到赵正南也正在注视着自己,黑暗中,我看不到赵正南的神色,却可以听到他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我小声而结巴地解释着:“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完这话,我眨巴着眼睛看着赵正南,发丝因我身体微微轻慌而扫刷着我的胳膊,有些痒,可是我却没敢动。
赵正南在黑暗中忽然发出低哑的声音:“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说完这话,他忽然大手一提,将我整个人往上提了几分。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惊魂还未落定,却发现自己如今是趴在他胸膛上了。
这种姿势让我很不自在,只能试图动了一下身子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可是赵正南的大手牢牢地抓着我的腰,让我的扭动都是徒劳。
赵正南低沉地喝道:“别动了。”
赵正南身下慢慢用力,那物就要开始往下沉去是,我猛地一惊,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力气推搡着他的胸膛,大声叫道:“不要!”
我这声尖叫在黑暗中尤其显得突兀,叫完之后,不但我愣了,连赵正南也愣住了。
我连忙摇着头,结巴地喘着气解释:“现在不……不可以,我……我……我怀孕了,不可以……”
赵正南浑浊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他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最后终于迈开双腿,从我身上下了床。
他披了衣服走到桌前,打开了桌上的台灯,从抽屉里面拿出香烟和打火机,转身拉开车厢的门,走了出去。
我赶紧将衣服穿好,搂着被子瑟瑟发抖。
我究竟是怎么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只差那么一点,我就接受了他。
双手揪着头发,想用头皮的刺痛让自己清醒几分。
不该是这样的!
那次是他强要了我,我和他之间是没有感情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我脑中想了很多很多的理由,但是在那时候,我竟然脑中一个拒绝他的理由都没曾想过。
到浴室里用冷水洗了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反复地问: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赵正南出去后,便没有再回来。接连着两天,他与我之间都带着淡淡的疏离。
我想,这样也许更好一些吧。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但是,看着这样的他,我的心里为什么有一种极淡的酸涩呢?
还有几个小时便到南京了。崔副官说,不如中午晚一些吃饭,就不在车上吃那些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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