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摆平她哥哥身上的人民官司,而且贿赂的钱财高达几百万大洋,这些事情,是今早有人专门从常平那边来我这里进行举报的,而举报的的人,便是被她哥哥打致死的死者亲戚。”
王芝芝说到这里,又再次补了一句说:“死者的亲戚正在外头等着。”
王芝芝的手段比我想象中的高明多了,竟然还把死者的亲戚找来,来逼穆镜迟不得不去正视这件事情,因为这点钱财在穆镜迟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而在穆家手下办事人员,多少有点中饱私囊,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如今王淑仪的身上关乎贿赂,关乎人命,并且死者的亲戚都到达了外头,他不给出一个交代,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穆镜迟看了王芝芝一眼,好半晌,他才小厮说:“把死者亲戚传进来。”
小厮立马应答了一声:“是。”便快速跑了出去,没多久便领着一个夫人走了进来,她到达穆镜迟面前,便立马跪在跪在那哭诉着说:“穆先生!您可要为老妇人的侄子做主啊!”
那老妇人一上来便开始哭诉,穆镜迟在那瞧着那老妇人好一会儿,便饮着茶表情清清淡淡问:“死者是你侄子?”
那老妇人哭着说:“是我侄子。”
穆镜迟指尖摩挲着茶盏杯壁说:“起因是什么。”
那老妇人哭着说:“起因是因为老妇人的侄子那不成器的东西厮混在勾栏院,因为和王小姐的哥哥同时看上那里面的一个花姐儿,两人为了争夺,大打出手。这一出手,王小姐的哥哥王大公子,便将我侄子打致死亡。”那老妇人哭着说:“这还不算什么,侄子被打死后,我们家里尸体都没捞着,那王家不仅对我们一句交代也没有,还放话说,要是我们赶出去乱说,便让我侄子一家吃一辈子的牢饭,我侄子家虽然被恐吓,可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啊,父母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甚至连尸首都没捞着,自然是不肯依,于是就在上个月状告去警察署,本想以为警察署那边会给侄子一个交代,可谁知道,警察署那边的人却什么都不问,也不去抓打死人的犯人,反而把我侄子的父母全都抓了起来,至今都被关在里头,没被放出来呢。”
那老妇人哭着说:“穆先生,我们是小户人家,比不得王家家大业大,可徇私枉法,也不是这般徇私枉法的啊!我侄子的父母未曾犯事,只是走了法律程序进行状告,怎的,反而把他们给关了起来?!”
王芝芝盯着穆镜迟的脸色,穆镜迟对于那老妇人的描述,又看向跪在地下的王淑仪问:“你怎么解释。”
王淑仪跪在地下说:“我无法解释,那人确实是因为与我哥哥发生了冲突而死亡,可不是我哥哥故意致死,而是正当防卫之下,而导致的意外死亡,之所以不让她们家人看尸体,是因为当时尸体在进行尸检。”
王淑仪不愧是穆镜迟身边办事这么久的人,两三句话,便将杀人说成了正当防卫,失手杀人,两者之间都是杀人,却是很大的区别。
王芝芝这个时候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生怕穆镜迟不问到那边去,便赶忙出声说:“钱呢?钱呢,钱的事情怎么反应?而且你说尸体在尸检,可是尸检过后,死者说你们依旧并未把尸体还回去,而是私自处理掉了死者的尸体,而且处理掉死者的尸体后,为何还要私自关押死者的父母?”
对于王芝芝连连的逼问,王淑仪跪在那说:“那些钱是给死者家属的补偿费用,之所以会关押死者的家属,是因为死者家属时长去警察署门口进行辱骂,导致警察署才扣的人,这件事情与我没有干系。”
王芝芝没想到竟然三言两语便撇得干干净净,这个时候那个老妇人却指着王淑仪说:“王淑仪!你丧尽天良!你们整个王家丧尽天良!你忘记你们穷的那会,我们是怎么待你们家的吗?你忘记你小时候家里穷到没衣服穿,是谁给你缝制衣服给你穿的吗?是村上的邻居!是我们这些对你们家进行扶持!”
那老妇人压着心脏喘着气说:“好啊!好啊!你在看这边飞黄腾达后,便开始了不认人,可这些我们也就不跟你们家计较,可你哥哥打死我侄子你是怎么处理的?你们家竟然不顾十几年老邻居,不懂得感恩,对我侄子的尸体如此处理,还对他的父母进行殴打关押!你现在竟然还来进行狡辩,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知!”
那老妇人说到激动的地方差点没喘匀气,人便要晕了过去,还是后面的丫鬟立马扶住了她。
接着,那老妇人趴在地下大哭着说:“穆先生,这件事情您一定要替我们家做主啊!我侄子若是该死,可我侄子的父母不该死啊!若是天下的警察署都是如此处理命案,那百姓们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对于那老妇人的哭诉,穆镜迟似乎只觉得头疼,他在那揉了三下眉头,然后问王芝芝:“她哥哥呢。”
王芝芝赶忙对穆镜迟说:“王助理的哥哥如今在常平那边。”
穆镜迟说:“事情交由金陵这边的警察署来亲自审案处理,若是确实有此事,警察署那边该怎样处理,那便怎样处理。”
穆镜迟说完,便要起身,紧接着,王芝芝立马站了起来问:“那王助理呢?”
穆镜迟动作一停,过了良久,他对王芝芝说:“停职查办,若是属实,常平警察署所有人员进行革职捉拿,包括——”
穆镜迟回头看向王淑仪说:“王助理在内,一切按金陵这边的律法处置。”
王淑仪松了一口气,而王淑仪整个身体一垮,她想说话,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只是平静的跪在地下,不发一言。
王芝芝一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高兴,便立马吩咐下面的人按照穆镜迟吩咐的那样去办理,接着王淑仪便人便被从地下给提了起来,带着她朝外头走去。
穆镜迟径直上了楼,很快他便入了书房,我在楼上一处角落看了许久,在那冷笑了一声,也朝着屋内走了去。
之后金陵城这边的警察署,便在加快审理王家的那桩命案,差不多一个星期,一切全都审理了出来,案子确实如那老妇人所描述的那样,分毫不差,并且还牵扯出了王家在常平侵占人良田的事情,不少常平的百姓赶来金陵进行状告,说往家在常平趁着有钱经常胡作非为,而王淑仪的哥哥,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上一次还强抢良家妇女,在别人家直接把别人的妻子进行了强占侮辱,那妇人的丈夫知道此事后,自然是愤怒不已,去找王家讨要个说法,最后王家是花了不少钱才摆平这件事情的,而那妇人之后和丈夫离婚后,竟然在不隔一个月的时间,被夫家嫁入了王家,成了王家的四姨太。
越往下查,越有许多的混账的事情被查了出来,这件案子是王芝芝在接手,所以警察署那边查完后,过程跟结果是直接被送入她这边的,然后王芝芝挑个空闲的时间,跑去跟穆镜迟报告。
穆镜迟听到王芝芝所说的那一切,眉头紧皱,显然这里头比想象中荒唐许多。
好半晌,王芝芝又问穆镜迟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穆镜迟合住结案上书,然后问王芝芝:“金陵城警察署那边是怎样量刑的。”
王芝芝说:“警察署那边给的量刑是斩决。”
穆镜迟斜靠在椅子上,用手支撑着额头,微垂着双眸说:“嗯,就这样吧。”
王芝芝又说:“至于王助理呢?”
穆镜迟没有睁眸去看王芝芝,而是再次问:“那边的量刑呢。”
王芝芝说:“那边的量刑没有说,说是要看您这边的决定。”
穆镜迟听到这里,缓慢睁开眼说:“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问到这个话题上,王芝芝略微微妙的笑了两声说:“王助理是您的助理,自然是看镜迟你该怎么处理,我又如何能够插手。”
穆镜迟端起桌上的茶杯说:“奇怪了,以前你可是从来不管这些事情的。”接着,他闻了闻茶杯内的茶香,低眸饮了一口。
王芝芝说:“我也本不想理会这件事情,只是人家都状告到这边来了,若是不理会,好像说我穆家连同在我这里头进行包庇一般,如今镜迟你可是贵为总理,处理国家一切大小事情,怎可因为这点小事情便坏了你的名声。”
穆镜迟抬眸看向她问:“是吗。”
王芝芝笑着说:“是。”
穆镜迟忽然朝她伸出手笑着说:“过来。”
王芝芝略微愣了几秒,不过很快,她莲步朝穆镜迟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穆镜迟握住了他的手,打量着她问:“可是有人跟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王芝芝没想到穆镜迟如此问,她当即茫然的反问:“话?”
穆镜迟拿捏着她的手,低眸问:“没有吗。”
王芝芝笑着问:“镜迟,我实在不知道你指的是谁。”
穆镜迟抬眸看向王淑仪,好半晌,他低笑着说:“不知道便罢了。”接着,他松开了王淑仪的手,又说:“王助理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几年之久,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让警察署那边充公其家产,至于她本人,念在她跟了我这么多年,便杖邢三十,撑过去了,那便过去了,若是没过去,便好生收埋了吧。”
穆镜迟吩咐的很淡,可很显然,这样的结果却并不让王芝芝满意,因为杖邢三十完全是在一个成年人承受的范围,不过穆镜迟将话说得如此漂亮,她若是再去得寸进尺的要求什么,似乎就显得她太过急进了。
她站在那想了几秒,几秒过后,穆镜迟见她站在那没有动,便又挑眉问:“怎么,还有问题吗?”
王芝芝笑着说:“没、没有,我这就下去吩咐。”
穆镜迟拿起桌上的公文折子开始处理说:“嗯,去吧。”
等王芝芝从里头出来后,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好半晌,没说话,只是朝前头走着,我跟在了她后头,等走远了一些后,我在她身后笑着说:“姐姐真是好手段,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王芝芝听到我这话,倒像是听不懂一般说:“我不知道妹妹在说什么,只是秉公办事而已。”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两三秒,又说:“不过可见,镜迟并不想杀她,杖邢三十,身体好的,完全可以躲过去。”
我说:“舍不得,便是这样,你瞧,我说的没错吧。”
王芝芝阴郁着眉头,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又笑着问:“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好奇的很。”
王芝芝看向我问:“哪一件事情。”
我笑着说:“那一天晚上姐姐去书房,可看见了什么?”
提到这件事情上,王芝芝脸色越发的难看,她只是骂了一句:“贱蹄子。”便没再开口说话。
可见应该是撞上了什么不得了事情。
我继续引诱着问:“怎么?可是撞见她衣衫不整?”
王芝芝听我这话,倒像是我也遇到过这般情况一般,她反问:“怎么?你遇到过?”
我说:“怎会没有遇到过,我留洋回国那年,便亲眼见到王淑仪衣衫不整的在他房里,当时还被我抓到了。”过了一会儿,又笑着看向她说:“不过那时候你还没进穆家,想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事情。”
王芝芝说:“那天晚上我倒没见到什么稀奇的事情,镜迟是怎样的人我清楚,他性子向来冷淡,对女色也从来兴趣不大,只是就算这样也防不住有些贱婢要试图勾引。”
我听出了个三四分,可具体是什么,倒也弄不明白,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笑着说:“我还以为姐姐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想了想,又说:“不过我还是不得不跟你说,王淑仪现在是完全没料到你会对她下手,所以她有些措手不及,一旦等她得到喘息时,便是她反扑你的时候到了,我是见识过她的手段的,她能够在穆镜迟身边这么多年不是一点本事也没有,我劝你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我没有再多说话,而是准备转身朝屋内走去,不过才走两步,我听见丫鬟们在楼下唤了句:“谭经理。”
我立马停了下来,朝楼下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谭俊朝二楼这边走来,他看上去颓废了不少。
等他到达楼上后,王芝芝对谭俊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很快便从二楼之上下了楼,等王芝芝走远后,我看向谭俊笑着问:“谭经理,可找到您夫人了?”
提到这件事情上,谭俊的拳头便悄然紧握,我拿着丝帕捂着唇笑着说:“别急,她下次若是跟我联系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说完,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谭俊忽然一把钳住了我手,我整个人差点被他拽得摔在了地上,等我站稳后,我看向谭俊。
他眼神无比凶狠的盯着我说:“人呢,你到底把她弄去哪里了?!”
对于谭俊的眼神我丝毫不惧怕,依旧在那笑着说:“我说了我不知道人在哪里,若是人在我这里,你早应该找到了不是吗?”
谭俊却不肯罢休,他说:“她生性单纯,不懂得跟你们勾心斗角,只要你把她还给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将谭俊的手直接从我手臂上推开说:“我是真不知道她人在哪里,若是她在我手上,难道我还有不找谭经理的道理?”
我脸上的笑一冷,也不再跟他废话,转身要朝屋内走,谭俊又再一次拽住我,不过在他拽住我那一瞬间,我反手便是朝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谭俊没有料到,被那一巴掌甩得脸侧向了一旁。
我面无表情盯着他说:“谭经理,请自重。”
他冷冷瞧着我。
我们两人对视了良久,因着楼下有丫鬟走了上来,我也没再理会他,而是直接朝着屋内走了去,谭俊站在那死盯着我良久,他拿我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没有证据,所以只能继续朝着穆镜迟书房走了去。
等我回到房间内后,春儿也跟着我进来,我在梳妆镜前坐了下去,对镜子内身后的春儿说:“春儿,你帮我去问问王淑仪被押去了哪里。”
春儿很是不解的看向我问:“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面无表情的说:“你照办就是。”
春儿见我表情不善,没敢继续问下去,便立马说了一声是,紧接着,她便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我这才看向镜子内的自己,冷笑的想,在她翻身之前,至少也该让她从里头吃点苦头出来才好,不然怎么来解我的心头只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