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参加过一场舞会,可和我伴舞的人因为是带着面具的,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从来没有深究过,共完那场舞后,我自然便很快离开了。
我没料到,那个人会是袁霖,难怪他住院那端期间和我说的话极其的莫名其妙,只是是他又能够如何?现在走到这一步,再多的遗憾都没办法填补了,只不过是添了烦恼而已。
林婠婠说:“我知道你不记得了,甚至不记得二爷这个人的存在,我之所以会和你说这些,不过是不想让他那么不值,至少能够让你清楚的知道,他其实,是想过要真心对待你的,可是你,却每一次拿着他的真心往地下反复糟蹋,蹂躏,你实在不配二爷对你这么深情。”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我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什么。
林婠婠见我好不动容,甚至是面无表情,她冷笑了三声,说了两个字:“心寒。”便又闭上了眼睛,坐在地下不再看我。
就在这时,外面的警务长再次走了进来,他来到我身边提醒说:“陆小姐,时间到了,您看……”
我明白这警务长的意思,便又对林婠婠说:“再问你一次,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要不要。”
林婠婠坐在地下说:“我早就活腻了,二爷需要我。”
她似乎是注意已定,话至此时若是我再多问,倒显得我有些多事了,我冷笑说:“好,我不拦你。”
我转身便朝后头走,林婠婠在我身后说:“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
我停了下来,又转头看向她。
林婠婠说:“想要害你孩子的人和你心内所想的人无关,或许你觉得我是在包庇,可我如实告诉你,我恨她一点也不比你少,只不过,她是唯一会接受我的孩子的人,我之所以会和你说这些,不过是念在我们在东郡同甘共苦一场,至于到底是什么人,你仔细想想,并不难发现。”
我看了她良久,没再说话,便从外头走了出去,走到监狱外头后,小环在那焦急的等着,她见我出来便问:“少奶奶,情况怎样?!”
我看向她说:“我尽力了。”
我正要继续朝前走,小环又抓住我说:“少奶奶,您不能不管林姨娘啊,小环求您了!”
我将小环的手直接从我手背上给强制性的摘了下来说:“语气来劝我,你更应该劝的人是她,就算我有通天的本领,可面对一个一心寻思的人,任何本事都是无处发展的。”
我将小环推到那警务长的身上,便朝着前头走,小环还想要跟过来,便被那警务长给钳住了,她没办法,只能无力的在那大声嘶喊着少奶奶。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还没走到医院,便在半路被穆家的车给拦住了,穆镜迟坐在车内看向我,司机从车内走了下来,到达我身边后,当即便对我唤了句:“小姐。”
我看了司机一眼,又看向车内坐着的穆镜迟,想必应该是医院那些丫鬟护士们通知的,我没有犹豫,朝着那辆车走了过去,到达车旁后,司机将车门打开,我弯身坐了进去。
没多久,司机也弯身坐去后,穆镜迟说了句:“走吧。”
车子便缓慢开动,开了还没五十米,穆镜迟便转动指尖的扳指问:“怎样。”
他指的是林婠婠。
我坐在他身边冷笑说:“还能怎样,反正就算真是她,我又能够如何?”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便偏头看向我,不过过了一会儿,他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看向车前方路边一个穿着破烂卖报的小孩身上说:“别人我不敢说,至于她,我可以很肯定告诉你,这件事情与她无关。”
听到他如此肯定的回答,我扭头看向他问:“是吗?倒像是我污蔑她了?”
穆镜迟同样看向我说:“这种事情你做的还少吗。”
我冷笑了一声,干脆不再跟他争执这些,我面无表情坐在那。
车子在经过那小孩身边时,穆镜迟说了个:“停。”字。
司机回头看向他,虽然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过司机还是照办,将车子停在那小孩的面前,穆镜迟将车窗降下,素白的手指拿出两枚大洋递给外头那小孩说:“我需要一份报纸。”
那小孩愣愣看了他一眼,大约从来没想过竟然会有人主动买他的报纸,他嘴唇嗫嚅一会儿,才对穆镜迟说:“只需三个铜板。”
穆镜迟语气温和说:“剩余是你的赏钱。”
那小孩有些不敢相信看向他,穆镜迟轻轻一笑,那孩子便立马把手上的报纸递给他,穆镜迟将报纸拿到手后,车窗便缓缓升了上去,穆镜迟坐了回去低头翻着手上报纸,车子从小孩子面前开动,那买报纸的小孩隔着好远,还在对我们的车进行鞠躬道谢。
这时我这才看到穆镜迟手上那份报纸,是他今早看过的,他一直有看报纸的习惯,特别是早上。
穆镜迟见我盯着他手上那张报纸,他低声问:“你想问什么。”
我说:“你都看过了,为什么还要买一份重复的。”
穆镜迟说:“因为曾经的我也如同这小孩一般,站在寒风肆虐的大街上,吆喝着一张永远都不会有人买的报纸。”
我有些没听明白这句话,他的曾经?
穆镜迟看向我说:“我的小时候可不像现在这般光鲜亮丽。”他又低眸翻看着报纸不再说话。
我没想到他竟然还当过卖报童,这是穆镜迟第一次和我提起他的小时候,不过只是一句话带过后,我盯着他看了良久,刚想再开口问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没有再问下去,因为我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可能他刚才一语带过的事情,和陆家那段恩怨存在着关系。
车子回到医院门口,我便跟穆镜迟回了病房,不过到达里头时,我的病房内竟然坐着几个客人,我并不认识,可那几人一见穆镜迟来,当即便站了起来朝他拘礼笑着说:“穆总理,恭喜您喜得贵子和新姨太。”
穆镜迟现在在霍长凡身边代理着总理一职,而那两个人是霍长凡手下两名官员,一名厅长,一名是司长。
这是官场的礼仪,谁家办喜事,谁家生了个儿子,官员们私下都会走动,以此来联络情谊。
如今穆镜迟身居要职,这样的人自然是少不了。
向来都不爱应付这种事情的穆镜迟,此时也笑得八面玲珑说:“金司长殷厅长,两位何必亲自过来。。”
那两人当即客气又暧昧的笑着说:“听说穆家喜事临门,您喜得贵子,迎娶新姨太,这种喜事,我们自当亲自登门恭喜。”
那穿着黑色大马褂的中年男子说完,目光便落向穆镜迟身后的我说:“这可是新姨太太?”
看来穆镜迟要迎娶新姨太的事情,倒是金陵城传得风风火火了。
护士正好推着轮椅在我身后,我理都没理会那几人,坐在轮椅上,便对护士说:“推我下去吧。”
我如此的不给面子,让那穿黑色大马褂的中年男子脸色微顿,穆镜迟在一旁瞧着,含笑说:“倒是让您见笑了。”
那黑色大马褂的中年男子立马也笑着说:“哪里哪里,穆先生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穆镜迟朝伸出手说:“金司长殷厅长这边请。”
几人似乎是有事情要聊,所以也没有人再来管我,护士推着我出了病房门,之后我便去楼下进行着检查。
检查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孩子的情况已经稳住了,但医生还是建议我这几天最好还是坐在床上先养几天胎。
等到达楼上病房时,那两人还没有走,依旧坐在我病房内和穆镜迟在交谈着。我向来难得和这些人周旋,便让丫鬟扶着我上了床,上了床没多久,王淑仪从外头走了进来,暂时打断了穆镜迟他们的交谈,到达他身边后,便挨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穆镜迟坐在那一秒没动,不过一秒过去后,他抬眸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接着,他挥了挥手示意王淑仪退了下去。
在穆镜迟看向墙上时钟时,我也下意识看了一眼,一眼过后,我基本明白了什么。
林婠婠没了。
我说不上是难过,还是怎样,我躺在那便再也没有发出过声响。
之后也不知道穆镜迟跟殷厅长还有金司长他们周旋了多久,等终于把人送走后,本来还满脸笑得穆镜迟,瞬间便无表情问:“谁放他们进来的。”
王淑仪立马低下头,没有说话。
穆镜迟扫了她一眼说:“以后这种应酬,别再引来这边。”
王淑仪低声说:“明白。”
穆镜迟也没再看她,显然他很不喜欢这种周旋跟应酬。
穆镜迟大约之后还有事情,所以接着他没有多停留,便要离开这,不过才走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对王淑仪说:“尽量也别再让夫人来这边。”
王淑仪再次说了声是,穆镜迟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我,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回旋了一圈,最终还是从这里离开了。
穆镜迟一走,王淑仪便守在了这里,我那一整个下午,躺在床上便在再也没有动静过。
到第二天早上,穆镜迟便也没有再过来过,我也不怎么想看到他,只是坐在沙发上盘着腿,吃着东西,手上翻着穆镜迟的报纸。
翻了好一会儿,丫鬟忽然走了过来,将一枚钻石耳环小心翼翼放在了桌上,我看那丫鬟一眼,这才想起这枚耳环是昨天林婠婠给我的,昨天换下衣服后,便一直忘记从口袋内拿出来了。
我把那枚钻石耳环放在眼睛下打量了许久,这个时候,王淑仪在一旁替我倒着牛奶,她正要退下去的时候,我说了句:“等等。”
王淑仪的动作立马一顿,她侧眸看向我。
我也看向她,我们两人视线对视了良久,竟然是王淑仪最先移开视线,她正要继续退下去,我忽然笑着说:“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初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是你,若是你该多好,现在估计也就没王芝芝什么事了。”
王淑仪站在那低头回答说:“我不过是下人,二小姐,我有自知之明的。”
我笑着说:“怎会?好歹我们曾经是对方最好的玩伴,也好过现在这个王芝芝。”
我说:“不如,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王淑仪很是不明白我的话,她看向我。
我说:“如果我说,我想让你来当穆家的主母呢?”
这句话问出来,王淑仪立马跪在我面前说:“二小姐,这种话请你不要胡说,奴婢怎该有这种想法,我不过是个下人,因着先生赏识,所以才有幸在他身边当差事,对于夫人,我只有敬重,绝对不会有任何大不敬的想法。”
我坐在那笑着说:“我随口说说,看把你吓的。”
王淑仪又说:“还请二小姐,别拿这种玩笑话来开我玩笑。”
我说:“你认为我刚才和你说的是玩笑话?”
我从沙发上起身,朝她走了过去,到达她身边后,打量了她几眼,便又将她给扶了起来说:“淑仪姐姐。”
我握住她那双白腻的手,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来回抚摸说:“不如,你回去好好考虑我的话?说不定我是认真的呢?”
王淑仪沉默着,不再回答我。
她向来谨慎,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她一脸正直的模样,倒让我再无从下口。
我笑了两声,便将她的手放了下来,再次坐到沙发的位置上坐下,端起桌上那碗汤,用勺子在汤内舀了一勺在鼻尖闻了闻说:“你去见过林姨娘吧。”
王淑仪错愕的抬起眼眸看向我。
当她抬眸看向我那一刻,我手上那只碗便朝王淑仪飞了过去,碗摔在了她脸上,王淑仪没来得及闪躲,惨叫了一声后,便摔在地下捂住了脸。
外面的丫鬟听见了里头的动静当即朝病房内看了过来,她们看到屋内的情况后刚想冲进来,不过才走到门口,又很识趣的未再进来。
我一步一步朝跌在地下的王淑仪走去,走到她身边后,我蹲在了她面前,一把拽住她捂住脸的手,那只碗不知道擦到她脸的哪一块地方,半张脸全都是血,尤为的可怕,她同样也抬眸看向我。
我们两人近距离对视着,王淑仪眼里是一闪而过狠意,不过很快,她低下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我打量着她这副眉眼,又掐住她下巴将她脸给抬了起来,王淑仪挣扎了两下,不过最终她只能冷冷和我对视着。
她眼睛里都染着血,那双眸子此时的妖异的可怕。
我们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视了良久,我将王淑仪的脸往地下一甩,便直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向地下的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什么话都未再说,而是转身回了沙发那端坐下,继续如往常一般拾起桌上的勺子喝着桌上的粥。
王淑仪最后从地下狼狈的爬了起来,紧接着,她在丫鬟们的注视下,离开了病房。
那天起,王淑仪倒再未出现在我面前,我在病房内安心养着胎,不过,我未曾想到,在我安心养着的这段日子,这间病房倒是来了不少的官太太,认识的,不认识的,均是来和我攀关系的。
以前我在穆家当小姐的时候,还未有这么多人巴结,未曾想,一听我怀了穆镜迟的孩子,当穆家的姨太太了,倒是一个两个来得无比的勤快。
果然,这就是外人跟穆家自家人的区别,更可笑的是,那些来拜访的人,并未觉得这桩亲事有多么的荒唐,反而用上了各种赞美之词,比如,什么天造地设,什么金玉良缘,什么登对般配,多么华丽多么美好的词,她们都敢用。
有时候我还是挺佩服那些夫人们的学识的,有些词汇我是听都未曾听过。
时间过的很快,孩子差不多两个月进入稳定期后,医生不再建议我在医院住院,因为孕妇长期在医院住,对心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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