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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向子柔,子柔捏着袖子,又开始哼哼唧唧的哭着说:“我四岁丧母,五岁丧父,更加没钱。”
一瞧见她们哭穷,我翻了个白眼说:“都没钱,怎么搞?”
碧玉对青儿说:“那、那咱们就按小姐的办法做吧。”
一见碧玉认同,我立马将她拉了过来商量我们的大计,青儿也觉得没办法,毕竟生活所迫,迫在眉睫,便也只能坐下来一同商量。
这事情一商量,便终于有了眉目,于是下午的时候,青儿和碧玉便真拿着我仿穆镜迟的画出去买了,本来我也只当是小打小闹,赚点吃饭钱先过过日子,没想到晚上青儿和碧玉回来,隔老远便喊着:“小姐!小姐!”
我站在门口,看到青儿和碧玉竟然提着一袋子的大洋回来,我眼睛都直了,看向青儿,又看向那些银子。
碧玉说:“我们总共买了两幅!都没人怀疑是假的,那人问我们这些字画是哪里的,我们说是在穆府当丫鬟,偷出来的,对方竟然直接给了我们开的价钱,连还价都未曾。”碧玉想到什么又说:“还有还有,您画的那个春宫图赚得最多,竟然直接给我们开价一万大洋呢!”
我说:“哇靠,这么多?”
碧玉说:“当然多!一听见是先生画的春宫图,那简直是一窝蜂的来了好多人,各个争先恐和的出价。”
碧玉迅速把钱给我,我将包袱一打开,我的个乖乖,一袋子的大洋,我觉得这简直跟做梦一样。
抱着那些钱,大笑着说:“咱们这是发财了,那些人真是傻子,穆镜迟怎么可能会画春宫图,不过他们既然相信,那下次我再多画几幅,拿出去买。”
碧玉开心的蹦起来说:“我和青儿姐姐今天把字画换了钱后,便买回来很多肉,等会儿我们给您做个人粉蒸肉!”
我说:“你快去,你快去,我的好碧玉,做好吃点的。”
碧玉拿着那些肉转身就跑,子柔也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伸手向来偷拿一块,我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手,他立马一缩,可怜巴巴的瞧着我。
所有人都高兴,可唯独青儿不高兴,她一脸担忧的说:“小姐,先生可从来都没画过这些图,您要不画点正常点的东西?这要是被先生抓到了,那就惨了。”
我一心数着包袱内的银子,对青儿说:“他天天住在那山上,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你管她呢,咱们赚钱要紧。”
青儿说:“可是,上一回不就被先生知道了吗?要不您画点正常的东西吧,这不是损害先生的名誉吗?”
我觉得青儿罗里吧嗦,烦得很,便干脆放下手上的大洋,看向青儿说:“青儿,你懂什么?做生意要是没点噱头,刺激人眼球的东西,谁买?咱们又不经常这样做,不过是一次性赚够了,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你放心好了,而且穆镜迟的名誉值几两银子?他有名誉吗?他那都是假名誉,毁坏怎么了?他能够少块肉?”
青儿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我吹了吹大洋,那大洋发出嗡嗡的震动,听起来是如此的悦耳。
没多久我便把青儿也赶去厨房做饭了,然后自己一个人藏好了那些钱。
之后那几天,我依旧在画,不过画的副数并不多,毕竟物以稀为贵,这次比之前有经验多了,画的价钱瞬间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可还是被人哄抢一空,我还真是没料到穆镜迟竟然如此大的魅力,来买的男女都有,一点价钱都不跟我们讲的,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一般。
有了钱就有肉吃,有肉吃日子自然过得舒心的很,周妈在监护室住了三天,便给转入了普通病房。
那天我专程让青儿去街上买了人生和名贵的药材回来,然后给周妈炖了个鸡汤带了过去,到达医院时,我没想到穆镜迟和王芝芝竟然都在,我停了两秒,转身就想走,可谁知道还没走多远,护士便过来了,她笑着问:“请问您找哪位。”
我动作一停,屋内的人全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包括穆镜迟,我动作一僵,便又对那护士笑着说:“我想上个洗手间?洗手间在哪?”
护士指着病房说:“如果您是这间病房的病人家属,这里是自带的,您进去便是。”
我真是无比感谢护士的贴心,可是这种贴心对于我来说,并不让人觉得高兴。
我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走了进去,周妈看见我来了高兴的很,躺在床上笑着说:“小姐!”
我提着鸡汤装模作样的走了过去,笑着问周妈:“您现在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周妈笑着说:“好多了,多亏了这里的医生和护士。”
我笑着说:“这就好。”
周妈见我没有和穆镜迟还有王芝芝打招呼,当即便又对我说:“小姐,先生和夫人在这里,您怎的不打招呼?”
穆镜迟坐在那表情淡淡的,没有说话,接着他端着茶杯喝了口茶。
王芝芝笑着对我说:“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可话虽是如此说,周妈还是看了我一眼,示意打招呼,我见她刚好,不想惹她生气,便对穆镜迟唤了声穆先生,又看了王芝芝一眼,我唤了声:“穆夫人。”
周妈见我这样称呼,当即便皱眉说:“小姐怎喊的。”
王芝芝见我如此称呼她,笑着对周妈说:“没事,都是一家人,何必在乎称呼呢。”她见我手上提着保温杯,便问:“清野,你今儿送些什么东西给周妈?自己炖的吗?”
我想了想,这才想起什么便把保温杯递给碧玉说:“是些鸡汤,给周妈特意炖的。”
碧玉立马接过,把保温杯给打开,这一打开,鸡汤便是芳香四溢,竟然连穆镜迟都看了一眼那汤,碧玉赶忙盛了一碗出来,递给了周妈,周妈一瞧见里面的药材,便看向我说:“小姐这是些什么药材?味道香的很。”
我胡乱的说:“一些乱七八糟的,您喝着就是。”
周妈应该也没认出来,里面放的都是些什么,所以她喝了一勺,我笑着问:“味道怎么样?”
周妈说:“不像是您的手艺。”
我说:“是青儿炖的。”
周妈笑着说:“虽然是青儿炖的,可您有心的了。”
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穆镜迟,竟然放下了手上的茶杯说:“给我盛一碗。”
我和碧玉同时一僵,他见我们不动,便问:“怎么,不行?”
碧玉看了我一眼,我沉默了半晌,便只能对青儿说:“盛一碗吧。”
周妈以为穆镜迟是真的想吃,端着碗对他满脸称赞说:“先生,您真可以试试,味道竟然比我的都要好。”
碧玉有些磨磨蹭蹭,我心里也在那打鼓,想着这个穆镜迟平时不要喝这些东西,今日是怎么了,竟然主动开口要喝鸡汤?
不过想来,他名贵的药材什么都没见过,喝过?想来应该也看不出什么,我便让还在看我的碧玉说:“盛。”
碧玉反应过来,只能点头,然后磨磨蹭蹭在那用碗盛着,她盛了一小半碗,然后晃着手端去给了穆镜迟,穆镜迟从碧玉手上接了过来,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在鼻尖闻了闻,接着,他薄唇轻启,含住了一点点汤。
碧玉吓得有些不敢看,死命低着头。
穆镜迟喝了一口,也没有看任何人,继续用勺子搅拌两下说:“里面似乎放了鹿茸,人参,虫草,以及芡实。”
周妈正喝着,听到穆镜迟的话我后,吓得手上的勺子便掉落在了碗内,她瞪大眼睛瞧着我说:“这么名贵?小姐?怎么个普普通通的鸡汤您放这么多名贵的药材干什么?”
我一时抓了抓头,一时又抓了抓脸说:“是……是袁家的,反正不要钱的,有放白不放嘛,而且我也想让您好好补一补。”
周妈迅速把手上的碗往碧玉手上一塞说:“哎呦,要死了,要死了,我一个佣人,哪里值得吃这么好的东西!”
我没想到周妈竟然会反应如此激烈,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穆镜迟也把手上的碗递给了一旁的丫鬟,看向我说:“这些名贵药材想必要从袁府拿是要经过登记的,王鹤庆可是出了名的小气,她允许你拿了吗?”
我盯着自己的脚尖说:“登记了……”
蚊子一样小声,他又看向碧玉。
碧玉立马点头说:“登记了!”
穆镜迟看向王芝芝说:“去打个电话问问你姐姐,若是真的缺了药材,便从穆府补上去。”
碧玉慌了手脚,一时看了看我,一时又看了看王芝芝。
正当王芝芝朝外走时,穆镜迟又说:“等等,别说是谁拿的,先问有没有丢。”
王芝芝虽然不知道穆镜迟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如此说,她自然是照办,便出了病房去打电话,周妈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些惊愕的看向我。
穆镜迟扫了我两眼说:“不问自取,就是偷。”
碧玉想要解释什么,我立马抓着她手,示意先别轻举妄动,碧玉也怕自己情绪太过明显,会露出马脚,便立马低下头和我站在那里。
等王芝芝打完电话回来后,她来到穆镜迟身边,奇怪的说:“镜迟,刚才我姐姐说,库房内这些珍贵的药材并没有动。”
穆镜迟问:“你有说谁拿了吗?”
王芝芝说:“没有,我只是问她家里还有哪些药材,说我想拿点用,她便派人过去清点了。”
穆镜迟听后,这才又看向我:“你怎么解释,我记得你的钱都已经被我没收,我不认为你还有这些钱买这些东西。”
我抬脸看向他问:“难道我就不能有私房钱?”
他笑了一声问:“是吗?私房钱,你的私房钱在银行那边待着,若是有一分一厘的动静,我这边就会收到消息,你不取,哪里来的私房钱买呢。”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我有些不耐烦说:“我有一笔私房钱没有放去银行,这是我防身用的,不过是鸡汤里多放了些药材,难道这些药材周妈就不能吃了?”
穆镜迟忽然一巴掌拍在椅子上说:“跪着!”
他这突然的发火,吓得屋内的人全是一惊,我没有动,反而是碧玉吓得几乎软在了地上,她跪在那趴着,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穆镜迟也不多说什么,他起身来到碧玉面前,低眸看向她,暂时未问她什么,而是在她周围走了一圈说:“既然她不肯说,碧玉,便你说。”
碧玉趴在那哆哆嗦嗦说:“先、先生、这些钱真是小姐的私房钱买的。”
穆镜迟负手停在她正前方的位置说:“是吗?”
碧玉小声说:“是、是的。”
穆镜迟笑着说:“好,不说是吗?”
我立马挡在碧玉面前说:“我是个成年人了,难道我自己就没有赚钱的能力,我自己就不能有一分属于自己的钱,替周妈买东西吗?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总要这样掌控我。”
穆镜迟见我如此,也不跟我发怒,他说:“好,既然你说这些钱是你赚的,你告诉我是从哪种途径赚来的。”
我不说话,只是别过了脸。
他见我一副不肯说的模样,便又对一旁的王淑仪说:“你过去查,查她这些是怎么来的,查出来后,一五一十和我汇报。”
王淑仪听到吩咐后,便弯身说了一声是,接着她便离开了。
之后屋内都没人说话,周妈也不敢说话,所有人都在那屏息的等着,穆镜迟最悠然自得,一边品着茶一边等着。
我在心里想着,穆镜迟应是还不知道,我仿他画去卖的事情,他应该只是查我钱的途径。
我们也只不过是卖了短短的几天,而且也只卖出几幅而已,想必他一时半会应该也查不出什么,我虽这样想,可心里实际上还是不断打着鼓。
差不多两个小时,当我站得腰酸背疼,碧玉在地下趴得全身是汗的时候,王淑仪回来。
她一回来,便来到了穆镜迟身边,挨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我和碧玉都紧张兮兮的看着。
穆镜迟竟然看了我一眼,我一接触到他视线,立马往后面闪躲。
接着又有人进来,是个不认识的人,那人到达穆镜迟身边后,王淑仪便说:“这是东区那家当铺的老板,他说他这一个星期接到过几幅出自您手的画,都是以很高的价格收进来的。”
穆镜迟显然是不知道画这这一件事情,他看向那当铺老板说:“什么画。”
那老板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说:“您请稍等。”
接着又走了出去,从外面一个小厮手上接过几幅卷轴,然后再次走了进来。
王淑仪从那老板手上接过,然后递给了穆镜迟,穆镜迟拿在手上打开,只是一眼,所有人全都用手捂住眼睛,包括一旁的王芝芝。
穆镜迟面无表情的将画轴收了起来,再次看了我一眼,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仿他画迹,仿得如此出神入化,以假乱真的,只有我。
因为很小的时候,他在书房画画,我便跟在他书房一起画,我的画都是他一把手教出来的。
那当铺的老板说:“九年前,您有一幅画流传于市面上,有人拿这些画和九年前那副画做过对比,丝毫不差,所以当时我想都没想,便收了,没想到之后陆续又有两三个人来我这里做交易,所以我们目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问过那些收画的人,他们画的由来,他们说是有两个丫鬟在街上叫卖,那两个丫鬟声称,是在穆家当丫鬟,偷了您的。”
穆镜迟的脸色越来越平静,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平静,我反而越发觉得他平静的眼神下是想掐死我的心。
他将画递还给了王淑仪:“总共多少副。”
那当铺老板说:“八副,目前我收到的只有八副,其中有三幅是春……宫图。”
那当铺老板说完,又小心翼翼问:“有好几个人让我像您求证,这些话可是真的出自您手笔。”
穆镜迟没有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儿说:“从今天起,无论市面上流传了多少副,无论对方以多高的价格,都给我收回来。”
那当铺老板说了一声:“是。”
穆镜迟说:“下去吧。”
当铺老板没有多停留,缓缓退了下去。
穆镜迟再次接过另外几幅他未看过的画,他面不改色的观看着,当一副一副全都观看完后,他坐在那看向我说:“画得不错,有我几分精髓。”
此时的他,平静得可怕。
他又将画卷交给王淑仪收起来说:“平时倒不见你这么用功,倒忘了,你的画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连我自己都分不清真假,是不是赚了不少,嗯?和我说说看。”
我死死低着头装死,不看他,也不回答他。
穆镜迟又看向碧玉:“你说。”
碧玉知道瞒不住了,哭着和穆镜迟说:“先生,不多的,就赚了五千大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