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只猛兽是雄性:嗯,很简单,没常识也要看电视嘛,cctv动物世界里都有教的,自然界里的母兽们是不需要油光水滑的皮毛和漂亮的角叉的,只有求偶的雄性,才需要漂亮的羽毛和光润的毛皮。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想到自己悲剧的现实,慕初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气,上前一步很是愤怒的戟指戳着那只威武凶猛的野兽,狠戳连带数落比划:“次奥,有你这么对自己孩子的么?虎毒还不食子呢,讨厌的丑八怪,还没你崽子一半的可爱,小盆友有什么不懂事的慢慢教,居然非打即骂?动物有没有什么妇女儿童保障协会,我要去告你!”
被她拿指头指指戳戳,可怜的雄兽只是摇头晃脑的想要躲开她的手指,没办法了才低低吼了两声,躲不开的时候也居然半点没敢反抗,最后可怜的委委屈屈的抖着腿往后退,慕初晴觉得自己手下的皮肤有点儿粘哒哒的,她仔细一看,这会儿才发现,它的额头上有一个半月形的,小小的创口。
刚刚收口,还没结疤,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咬的,位置就在它那一对漂亮的鹿角下方。
方才她一下下毫不留情的戳下去的位置,刚好就是人家的伤口。
可怜的雄兽,明明有着一张血盆大口,连头顶都有进攻性的武器,简直是一身都是见人杀人,见佛杀佛的顶级配备,来的时候气焰嚣张目中无人,但是这会儿看起来,性情却比绵羊还要温顺,任她指指戳戳一点儿也不敢反抗。再感觉到手上黏着的血液,慕初晴先前的一股怒气瞬间就散了,反而觉得自己迁怒梦境里的对象,的确有那么一点儿……不太靠谱。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就是因为在现实里白天的时候受了气,所以才会想在梦境里为所欲为的吧。
这家伙其实不过是受了池鱼之祸罢了。
算了,自己跟梦境里的东西较什么真呢,有火,也该去对现实里的某人发作才对。
不对,最好是狠狠报复一番,打的他这辈子都不敢再玩儿什么逼迫女人堕胎的把戏,然后顶好顶好,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
慕初晴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雄兽忽然觉得颈后发凉,背脊上一阵冷风吹过。
和它的表现截然不同的,是在它旁边站着的小兽,它圆溜溜转着的大眼睛里面却满满的,都是对慕初晴的崇拜和渴慕:好威风好威武!果然麻麻才是最厉害的!父亲神马的就只有被家暴的份!
雄兽瞧着慕初晴停了手若有所思的叉腰站着,这会儿狼狈的急急忙忙的用爪子拽着那还看个不停的小崽子颈后的软皮,又张大嘴巴把它半叼在口里,雪亮的尖牙很小心的不要碰到那软绵绵的小身体。慕初晴眼睁睁瞧着那小兽在它爹嘴巴里胡乱扑腾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还不停的往回看着慕初晴,满头满脸的都是恋恋不舍。
唉,她也恋恋不舍啊,可惜这只是个梦罢了。何况人家又是父子,她又有什么权利,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呢。
眼瞅着这对父子消失在了黑暗里,慕初晴这才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风中飘来的不知是何处传来的絮语:“你想喊她什么?”
“麻麻?”
“你想要吓死她么?”
“我能感觉到她很喜欢我的呀。”
“可惜不是那个喊妈妈的你。”
“我真的不能被生下来么……”
“……”
得陇望蜀的货,见一面,难道还不足够么。
早晨醒过来的时候,慕初晴只觉得枕头旁边湿了一整块。
她依旧能够清晰的记起昨晚上那个怪梦的每一个细节。
那两只一大一小的兽类,她甚至能够清晰的记得它们奇形怪状的身形和倏忽来去的飘渺。
梦境,很少是那个样子的。更多的梦,她睡醒的时候是一点都记不起来的。可是昨晚上的那个梦格外清晰,清晰的就好像她是真的身临其境,站在那个百鬼夜行的电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