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坐下说:“孙尚家的,你看这个上次你让我绣的扇面,它以线代笔,通过多种彩色绣线的重叠、并置、交错产生华而不俗的色彩效果。尤其以套针针法来表现图案色彩的细微变化最有特色,色彩深浅融汇,具有国画的渲染效果。你可满意了。”
孙婆子喜上眉梢,这小姐的富贵花开拿出去可以卖五两银子,绣工不是一般的好,所以亲戚们大凡家里有姑娘出嫁,总是拖她要上一副,本来她也未有那么大的胆子,只不过几年相处下来便知小姐心性慈和。做事也随意的和,不怎么计较下面的态度,所以孙婆子不但敢要让小姐做刺绣,也难免调笑两句,可是在心里孙婆子是很尊重赫舍利的。
“小姐,奴婢谢谢您了,不过您能不能给我侄女做个百子福,她要出嫁了,就明年开春,要让她知道这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那就是无上的体面。”孙婆子笑着在马车的案几上给赫舍利倒了一杯茶,这回府还要一个时辰,就不知道大人午休没有,皇上会不会跟过来?
在索家有个规矩就是正午以后,索尼不见外客,因为索尼要趁这段时间休息或做一些机密的事情,按理说小姐就要去山西,行李都准备好了,在折回去必然不是小事情,可是孙婆子并没有过问,虽然说不长不短的笑话调笑小姐两句的事情她不是没有,不过左右逗主子一乐。可奴才就是奴才,要紧的事情不可以多问,知道得多未必好事情,所以孙婆子又说:“小姐,你先回去,奴婢嘴馋下去买一包栗子糕,这宝瑞堂的糕点那是有名的。”
“你去把多买一些,带些个给我。”赫舍里一笑任由孙婆子下车,心道树老长皮,人老成精,我还没说孙妈妈心里就透亮的,那以后到可以凡是差遣,左右不会做失礼的事情。
赫舍里下了车,车夫大宝赶紧的把凳子放上让赫舍利下车,赫舍利把那花盆底落在凳子上的时候就给康熙拽了下来,康熙一笑说:“你倒是弄什么玄虚?”
赫舍里看着他幽亮的明眸,故作神秘的说:“皇上,奴婢渴了,您能让奴婢喝口茶再说嘛,要不然您陪奴婢绕一遭北京城,奴婢这就出城了。”
康熙一看也不对劲,这么大的马车,有后车厢,前面车厢里放着案几和软榻,这分明就是远行的准备。不过若要远行了?干什么去看伍次友和纳兰明珠,还和纳兰性德一路同行?
“皇上,奴婢嘴馋想去买一些宝瑞堂的栗子糕,您陪奴婢过去好吗?”赫舍里一笑突然间对康熙又说:“就您和奴婢一起去行吗?”
康熙心中大悦,和着这是在吃苏拉麻姑的醋,故意戏耍自己,也好就看她耍什么花样?
赫舍里看着苏拉麻姑一眼,手心渗出冷汗,倒不是别的,而是苏拉麻姑手上的镯子是一个文物,她前生酷爱考古,曾经见过这只镯子,这只镯子一直遗留在故宫博物馆,但是不是清代的,而是崇祯年间的。
苏拉麻姑今年二十岁,大清国进北京城演好十五年,这苏拉麻姑出现那一年六岁,难不成她就是崇祯最小的那个失踪的公主殿下?因为这镯子考古学家分析的确是崇祯送给最小的公主的。
“苏嬷嬷你这镯子真好看,在哪打造的?”赫舍里随意问了一句,苏拉麻姑笑言:“这算是我那没用的爹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了,只可惜他们没机会看大清国繁荣富强,这便是他们的安慰和过错。”
赫舍里看着苏拉麻姑复杂幽怨的明眸,这句话虽说听着前后矛盾,但是其实已经暴漏了苏拉麻姑的心思,她并不恨大清国,也不打算报仇,若是她想就会随便编一个镯子的来历,更不会暴漏自己的感情,以她的聪明断不会语无伦次,所以赫舍里反而轻松了,她展颜一笑说:“苏嬷嬷,一起去吧。”
苏拉麻姑心里一沉,这一刻她根本没工夫应付这个玲珑剔透的索小姐,她完全沉浸在紫禁城起火的那天晚上,九姐姐的胳膊被父皇砍了,母妃被杀死了,宫殿里一片尘埃。
到处都是死尸,清兵入关进北京倒是没杀人,还在她饿晕在官道上的时候救活了她,谁是她的仇人啊?老祖宗?皇上?还是多年来照顾自己的赵嬷嬷,她跟谁报仇去,苏拉麻姑想起过去也就是掉几滴眼泪的事情。
“苏嬷嬷,快进来,奴婢可喜欢您了。”赫舍里故意假装没看见苏拉麻姑的异样,不过她确定苏拉麻姑不是那个有心人的棋子,这赫舍利就不怕了,既然是一条船的人,为什么不能同心?
只是赫舍里从没想过这件事情会震动了大清国,她和她宿命里的人终究要做两颗棋盘上的子,互相掠夺攻伐着,互相算计着。而后赢得输了过去,输的葬了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