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赫舍里出来便听见有人奉承纳兰性德。听在赫舍里耳朵里有些不适应,便是昨天这位纳兰公子还在寄人篱下,不过几个时辰就已经一飞冲天。
“为社稷秉君子之器,这是明珠大人常挂在嘴上的话。公子家身处本朝的鼎盛之族,世袭公爵,拔尽天下的地气!人们看你们家,就像从地上往天上看。”这御花园里有个侍卫说。
“大人过誉了,纳兰惶恐。”纳兰性德轻声说。赫舍里想到那个银发的男子,与纳兰一模一样的人,她心想着朝堂就是这样,甘肃乱成这样,江南乱成这样,可王公贵族们还是要办春宴,依旧粉饰太平。可是真的能太平吗?自己要不要揭穿富察家的秘密,富察家肯不肯回头是岸?
赫舍里其实不愿意就这样毁掉富察家,而且大清国需要一个战将,她不应该死抓住此时不放,若然直隶和班布尔善连成一气,西北调军回来必然会一起沙俄的窥视,那时候内忧外患,结局不堪设想。
所以个人恩怨要放在局势之后,富察家最好可以反水,这样就只解决辅国公一家便好,可是这富察锦代很显然对她颇有嫌忌,所以赫舍里踌躇了半响,心中也不知如何进退,就见那纳兰性德突然间也成了紫禁城的新贵,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皆因她必须离纳兰远远地。
佟贵妃领着三阿哥走过来,昨日赫舍里送的东西她已经看得很明白,自己对这姑娘一直不甚满意皆因她出身不正,此番富察家的姐姐言道,这赫舍里并非海兰珠的女儿,而是格布拉和一个青楼女子所生。
所以她禀了老佛爷,老佛爷本来也心中有所疑忌,可是不知为何突然间定了赫舍里,她本来百般不解,看了赫舍里给的东西突然间明白,这姑娘确实不凡,她信中言道:佟妃娘娘德厚,还请劝富察大人回头,缅甸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娘娘用心,此番也许可以逃过大难,否则的话未必是娘娘的福气,富察大人的前程。
“格格,过来一叙如何?”佟贵妃轻笑着问,赫舍里举步上前言道:“佟妃娘娘吉祥,不知传唤奴婢为何?”
“玄烨,你先去会那乐善,我与赫舍里走一走。”佟贵妃笑笑说,赫舍里点头应声前去,佟贵妃一笑说:“格格,昨日多谢提点了。”
“赫舍里不明白。”赫舍里微微一笑,眼睛里是一种至诚。
佟贵妃笑着说:“在宫里假如有人没有家族的支持,皇上却喜欢她,那就是死路一条,我还记得十一年前进宫那些日子,那天我刚进宫,就看见几个秀女扯着一个样貌绝色的秀女说:你为何偷我的簪子,还带到你的头上,这秀女说:姐姐弄错了,奴婢急着见皇上才会顺手把这珠花插在头上。之后这秀女就被那些女子揪住头发用蜡烛地在幼嫩的脸颊上,一边惨叫一边说:奴婢给姐姐请罪,请姐姐原谅。可是那些人却不放手,为首的女子就是当年的董鄂妃,她说:一个县城的女儿,也敢跟翎侍卫大臣的小姐争锋简直活的不耐烦了。后来那姑娘被弄花了脸,烧坏了嗓子,扔出紫禁城,想想已经十四年光景。那姑娘前一天才封了答应,那晚上就要去见皇上,但还没黄昏就死了。”
赫舍里不知道佟贵妃为何突然提起此事,手被佟贵妃握着心里有些凉凉的,佟贵妃笑着说:“你倒是面面俱到,为人体贴,只可惜出身,也就罢了,以后本宫和老佛爷不会再提,你出宫之后务必去一趟直隶总督府,富察横是一个明白人,一定看得懂本宫的指点。”
赫舍里低头看着脚下回廊中的汉白玉三尺见方的地面,中间光洁如镜,拼贴的毫无缝隙,上面有如意龙腾图,到底是皇家园林,于是心中不由得叹息,这满庭芳菲处,必然是是非之地,不管自己如何要独善其身,只怕也难免置身事外。
“奴婢的意思,不要亲上加亲,或者把奴婢推出其外,否则奴婢和富察小姐必然会有一个受损,佟妃娘娘可否禀老佛爷不让奴婢进宫,或者让锦代小姐嫁给二阿哥福全,否则奴婢害怕伤了富察家和赫舍里氏的情分,您也知道富察小姐对我有所嫌忌,如果共事一夫,我怕难免有一日水火不容。”赫舍里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佟贵妃温婉一笑道:“没有她玄烨也会有别人的。”
她弹了弹赫舍里身上的雪片,今个一早上又在下雪,可是已经开春,用不着瑞雪兆丰年了。
“娘娘,这些事奴婢自然知道,宫里什么都会缺,只有女人会越来越多,倘若我和三阿哥有幸结为连理,第一不会管他朝廷的事,第二不会管他女人的事,我只求佟妃娘娘把富察小姐嫁给二阿哥,怎么着她也叫您一声姨娘,你们比较亲,请你提点与她其中利害,或者放我自由。”赫舍里苦笑着回望佟贵妃,富察锦代从对面走过来跪下说:“奴婢,给娘娘请安。”
“锦代,本宫记得你昨个受了风寒,今个就不要随三阿哥去木兰围场了,陪本宫谈谈心,本宫有事找你,库伦格格的心,本宫记着,不管结局如何,本宫感激你,你的好处本宫一定记着。”佟贵妃脚步有些虚浮,本来的计划的确是用锦代制衡赫舍里,可是此番这格格看得很明白,倒不好明着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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