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在她这里不肯走。
拿着浴袍站在床边,看他眼底泛着青色,湛蓝小声问:“要不要现在放水给你洗澡?”
他没有睁开眼睛,却循着声音摸到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到床上。不容湛蓝反抗,手臂横在她腰间,脸埋在她的肩头,发出闷闷的声音:“先陪我睡一会儿。”
想他应该是累极了,湛蓝点点头,将他的睡衣放在床头,翻过身,手臂缠上他的肩膀。
封天隽渐渐放松下来,没一会儿,便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湛蓝怕吵醒他,于是动也不敢动。
窗帘没有拉上,夕阳的橘光透射进来,恰好洒在他的脸上。湛蓝用目光描绘着他脸部的轮廓,一一掠过他浓浓的眉毛,和长长的睫毛,一路下移,直到他薄而寡情的唇瓣。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她也知道,最近一定有什么事困扰着他,他时常会回来得很晚,甚至身上时常带着酒气。
他虽然酒量不浅,但是每次喝多了都会头疼。她见过一次他头疼发作的样子,脸色发白,冒着冷汗,恨不得将头发一根根拔下来,才能缓解疼痛一样。
他天天这样喝下去
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为他担心,湛蓝的唇微微抿起,眉头一拧。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最不该的,就是关心仇人的生死。
她盯着他的脸,五指缓缓摊开,向他的脖子伸去。
但是在即将触及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徐徐的攥拳,收回
转天,封天隽一早就离开,如同这几天一样。
湛蓝坐着吴毅的车来到律师行,还没做稳当,就接到了上面的指派,唐正飞竟然想要见她。
说不惊讶是不可能,毕竟湛蓝并不是他的代表律师。
但既然上面已经下了命令,多纳闷她也要去。
打车来到看守所,安检后,又填了个表格,才被狱警放行。
很快,唐正飞被带了出来,手上锁着手铐,因为不是重刑犯,并没有带着脚镣。
短短一个星期不见,唐正飞一下子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一半。
在湛蓝的对面,他坐了下来。
一时间,有些沉默。
还是湛蓝最先开了口:“听说,您想见我?”
唐正飞不答,只是那双眼睛诡异的盯着湛蓝瞧。
湛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心里有些气,语气就冲了许多:“看来唐先生没什么要紧的事,那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果然很像”他喃喃的开口,更像是自己对自己说话。
湛蓝收回迈出一半的脚步,疑惑的回身凝视他。
唐正飞这时才抬起头来与她对视,徐徐的说:“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毕竟也只有你,才能接近我的那些资料。”
湛蓝面色如常的看了他一会儿,悠悠的道:“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唐正飞忽然笑了笑:“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其实我这次叫你来也并不是来找你算账的,只是想要你帮我转达给苏伟信,这一次的官司,我不打了,我认罪。”
湛蓝眼底划过一丝错愕。
“其实从十五年前开始,我就已经预料会有这一天,只是这一天推迟了十五年,也算是我赚到了吧。”唐正飞忽然看向湛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说是不是,秦大小姐?”
听到这声秦大小姐,湛蓝忽然睁大了眼睛,浑身上下戒备起来。
唐正飞只是轻笑:“不如坐下来谈?”
湛蓝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坐在他对面,等着他开口。
此刻,唐正飞轻松得丝毫不像是面临十年牢狱的人,反而更像是从某件困扰许久的事上得到了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