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片后是幽黑深邃的双目,薄薄的嘴唇缓缓勾出一个笑容,慢吞吞地道:“好啊,我会记得多、多、关、照你!”
那娜干笑两声,在聂唯平强大的气势下默默低头,转身离开。
“等等。”聂唯平皱了皱眉,瞄了眼她的胸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娜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匆忙换了衣服,居然忘记在新的护士服胸前别上胸牌。
“那娜。”
聂唯平的眉头皱得更深,微微不耐烦地问:“姓什么?”
那娜老老实实地回答:“姓那,那里的那。”
聂唯平的眉头狠狠拧着,面露不满,冷冷地开口:“这么严肃的地方,谁准你叫这么俏皮的名字!”
那娜委屈极了,名字是父母给的,谁规定神经外科不能有个名字可爱的护士了?
刚要反驳,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明目张胆的嗤笑。
刘玫推着病历车走过来,笑着调侃道:“哟,咱们一向眼高于顶的聂医生,今个儿怎么难为起一小丫头来了?”
那娜立马上前帮忙推车,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认真地说:“刘护士长,聂医生没有难为我!”
刘玫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聂唯平。
聂唯平冷着脸,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刘玫却不愿意轻易放过他,高声喊道:“小平呐,你千万别忘了,这小丫头可是我的人!”
聂唯平的脚步顿时加快。
刘玫得意地回头,就看见小丫头敬仰地望着自己,不由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问:“怎么回事?”
那娜是实诚孩子,做不来背后告人黑状的事来,只说聂医生让她采集化验的标本。
刘玫估摸着这俩人应该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点了点头说:“那你就按照要求来,采集完了和条形码一起放在护士站的台子上,不要弄乱了,十点会有人来取。”
那娜忙不迭答应,将病历车推进办公室就拿着单子去采集。
有的病人还好,只要把东西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采好放进试管里就可以。
但脑神经外科有太多无法自理的重症患者,这时候就要那娜亲自上阵了。
尿液倒好,卧床病人大多插了导尿管,直接从尿袋中采集就成。
可大便就比较恶心了。
还有绿脓粘稠的痰液……
那娜不是没做过这些,拿着棉签也能很熟练地采集好放在试管中,可她从来没有一下子采过那么多份。医用一次性口罩透气性不怎么样,透味性倒是很好!她已经戴了两层口罩,还是能闻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紧赶慢赶才赶在十点前全部弄好,试管架满满的都是她一个人采集来的,那娜泪流满面地摘了口罩拼命呼吸,第一次觉得消毒水的味道是那么好闻!
轮转期间比较苦逼,没有休班,排班表上每天都有她的名字,迫于无奈,那娜只好离开家,住在医院提供的集体宿舍。
医院的宿舍环境向来很差,连顶尖的军区医院也不能避免。
男女混住的楼层,公用卫生间,热水要到楼下水房去拎,破旧潮湿的宿舍里时不时冒出蟑螂,到了晚上,还能听到老鼠磨牙的吱吱声。
那娜下班回到宿舍,刚进门就被毛丹拽住,一脸兴奋地追问:“拍到了吗拍到了吗?聂医生的照片拿来!”
那娜叹气:“聂医生今天一天都在手术室,哪里有机会。”
毛丹失望地放开她,嘟嘟囔囔地抱怨:“你怎么那么笨啊,早上交班的时候不会偷拍啊……”
那娜欲言又止,踟蹰着问:“你确定……聂医生真的不是食人花?”
这么凶残,哪里像娇弱的花朵啊!
毛丹眯着眼睛:“不确定唉,食人花虽然艳丽,可聂医生又不是妖娆型的美人……”毛丹仔细地想了想说,“我觉得聂医生更像那高山上的雪莲,遗世独立,圣洁冷清……”
那娜幽幽地接口:“白莲花么……”
毛丹大怒:“你才白莲花呢!”
那娜有些受不了她的盲目痴迷,无奈地摇摇头,跑到窗户边去收衣服。
毛丹紧追不放,喋喋不休地问:“你怎么上了一天班就这种反应?聂医生怎么你了?该不是偷拍被他发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