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月余没见的一个人,外貌和心态能有多大变化叶南笙不知道。
但此刻,她唯一知道的一点是,和分尸案时候相比较而言,现在的周恒明显多了丝春风得意在脸上。
当时的周恒正手挽一个年轻女人站在机场的一家开放式咖啡厅里点东西,绿意缭绕的吧台后面露出一张属于那女人姣好的脸,她个头比周恒矮一点儿,不多,身材不是那种精瘦型,但也不很丰腴,唯一提起叶南笙兴趣的是女人明显多了起伏的小腹。
她问龚克,“902,你不会一早知道周恒和关丽不是男女朋友的吧?”
“嗯。”龚克应了一声,继续低头看手里的书,叶南笙不干了,“你怎么知道的?”
“告诉你我有好处?”
龚克竟然也会开玩笑,这让叶南笙意外。她嘿嘿一乐,“告诉我的话,本姑娘可以献吻一枚。”
龚克僵直的脸更僵硬了,他低着头,喃喃了一句,然后说,“问询那天,关丽的无名指中段位置不对的戴着一枚戒指,显然是临时戴上的。而周恒手上没有戒指。”
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代表订婚,男方没戴、女方是临时敷衍戴的,显然他们彼此都不是对方真爱。
而眼前手挽着周恒朝他们走来的女人,才该是他的真爱。
“龚先生,这么巧。”周恒的表情还是那般自如,谈笑风生的。
“新婚快乐。”龚克伸手回握周恒。收回手,他转脸对那个女人说,“你们老板脾气不好和他孩子生病有关,我想等你产假休息结束,一切会好。所以不必考虑辞职。”
女人面露惊讶,“你怎么知道……”
周恒拍拍女人的手宽慰,“龚先生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他看人很准,所以现在你好放心养胎了吧。”
女人点头。然后他们相互道别,叶南笙盯着周恒远去的背影,“这个周恒也不厚道,当初明摆是拿关丽当幌子么?”
“对了,龚克,你怎么看出周恒老婆老板的事情的?”叶南笙晃晃他胳膊,知道他又要提条件,所以她先说,“告诉我,我献吻两枚哦。”
“强吻我不管一次两次,占便宜的好像都是你,叶南笙。”成功看到在机场候机厅跳脚的叶南笙,龚克眼里多了丝温柔。
也许之前的生活的确平静,现在这样,感觉不错。
从靖海回到临水,是从盛夏进入严冬的感觉。
人总是最健忘的动物,随着年底临近,那三条逝去在11月的生命渐渐被人们碾压入土,遗忘在脚下那片混了雪的黑色土地里。
再一个月就是新年,戴明峰和夏图再不能在临水滞留,早在半月前就被省厅召回再下派到全省各处参与当年一直悬而未决的命案侦破。这项任务通俗**就是命案督导。
“可是,爸爸,那两个被吸血的姐姐,他们的案子还没破呢,戴叔叔夏阿姨他们怎么就回去了?”
午后的临水,一场雪后,半开的窗吱吱朝房间内喷着白雾,那是空气冷热交替产生的效果。疼疼图画书看了一半,抬起头问龚克。
叶南笙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疼疼,有人不是说案子破了,所以你别造谣哈。”
嘲讽的口气在叶南笙话语里表露无疑。
疼疼撅着嘴,从地上直接爬上龚克的腿。龚克坐在沙发上,他今天穿了件浅格子的羊毛衫,鸡心领露着藏蓝色衬衫,深浅色的搭配出自叶南笙的创意,冬天你给人温暖柔和的感觉。
叶南笙就是这样,审美远高于厨艺。
咔嚓一声从厨房门传出来,疼疼感叹似的摇摇头,“爸爸,我喜欢姐姐做你女朋友,就是一点不好,太费盘子。”
可她接着又想到刚刚的问题,“爸爸,你回答下我呗?”
“那你为什么觉得钟言不是凶手?”龚克摘掉眼镜,手一提把正不断往自己身上攀援的疼疼拉骑在自己腿上。疼疼歪着头,“书上说,变态杀手都有惯性作业的习惯,二爸爸说惯性作业就是一开始了,就停不下来。就像疼疼跑步,突然停下的话除非自己狗啃泥……”
想起之前摔的那一跤,疼疼揉揉脸,“胆子小的人不敢杀人,敢杀人的胆子都不小。”
孩子稚气的模样让龚克沉思,半晌,他摸摸疼疼,“什么书上说的?”
疼疼拉住爸爸的手,借力探出半个身子到地上,拿起了图画书。
竟是本外文图书,封面写着《sherlockholmes》。龚克翻开其中一页,是福尔摩斯一个非常著名的案子——a study in scarlet——血字的研究。
在英文单词上方,有另外一排手写字母——xue zi de yan jiu——是关楚给疼疼做的翻译,疼疼认识的汉子不多,考虑到这点,关楚做的是拼音类的注释。
合上书,龚克心里默默道:关楚,你能别把汉语拼音都写的像蝌蚪吗?
他决定以后还是自己翻译故事给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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