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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鸣不知所措地抚着汪掌珠的额头,他的手心不知道因为什么紧张还是天热,竟然带着虚虚的汗水,汪掌珠抬头看了一眼许一鸣,他向来单纯率直的表情里带上了闪躲,她心了一抖,颤声问道:“我爸爸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从家里急着赶出来,你是想来看我的是不是?”
向来勇敢无畏的许一鸣,看着汪掌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带着无限的悲伤和期待,他连微微点一下头都不敢,如同他一点儿头,汪掌珠曾经所有的美好生活都会随之分崩离析似的!
汪掌珠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点头肯定了,她现在无比的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悲伤震耳欲聋,她整个颅腔都在嗡鸣,然后是太阳穴处传来强烈的疼,连绵不绝,她的世界轰然倒塌了,这么多年所有成型的美好,全部的信念,唯一的亲人,爱过的情侣……全部灰飞烟灭了……
她的泪水烫得许一鸣心灼灼的痛,他想都不想的伸手就将她抱进怀里,双臂圈得紧紧,不落一字的心疼,任那些灼人的眼泪浸湿自己衣物,他抚着她柔软的头发,却不知道怎样开口哄劝她,因为不管是行动还是话语,他都无法给她任何抚慰,有些伤痛是抚慰不了的。
再说,对于汪掌珠生活里这场突如其来的倾覆性灾难,他也是措手不及的。
感觉到熟稔阳光的气息的包围,汪掌珠有种跌倒的小孩儿一抬头看见母亲关注目光的委屈,她如同再也支撑不住般,伏在许一鸣的怀里无所顾忌的哭出来,眼泪在脸上肆虐横流,大悲失声。
许一鸣不愿意看着汪掌珠哭,他心疼她的心疼,可他也知道,对于此刻的汪掌珠,眼泪是最好的发泄物,就像烫伤后的瘀血,不清理掉就会往里面烂,会把一些好的细胞组织也腐蚀掉,况且汪掌珠自小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眼前发生了这么大一场翻天覆地的事情,她有这场痛哭,是必然的。
他咬牙抬头看着头上的青天白日,想让眼里翻腾的水雾倒流回去,是谁说的,抬起头看天,眼泪便不会流下来。他怎么可以流泪呢!掌珠已经这么脆弱不堪了,她的来路注定风雨交加,他要让自己坚如钢铁,无怨无悔的为她遮风挡雨!
汪掌珠的这场痛哭,直哭到细草间黄色花瓣都有些微卷,小小的飞虫在他们周围慢慢多了起来,她在许一鸣怀里抬起红肿的双眼,呆滞茫然的望着天际慢慢下沉的红日。
许一鸣真不忍唤醒她的麻木不仁,可还得让她回到现实来,他轻声小心的询问着:“掌珠,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我没事……”汪掌珠如同自我催眠般重复着。
汪掌珠强装着若无其事的脸,惨兮兮的一双红肿眼睛,看得许一鸣心酸胃苦,“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汪掌珠勉强笑笑,“你说我爸爸真的出了那么大的事吗?他难道不能平安无事吗?”
许一鸣显然没有办法回答出汪掌珠这个问题,他只是把汪掌珠的手臂抓得更紧些,好像唯恐一松开,汪掌珠就会随着她那不知道身在何方的爸爸飘渺远走一样,他哽着嗓子喃喃道:“没事的,掌珠,你爸爸一定会没事的,你哥哥那么能干,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爸爸,并把他救出来。”
他这一提到楚焕东,汪掌珠心里立即变的酸涩难当,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泪水又浮上来,在红肿的眼眶里滴溜溜的转着,盈盈闪光,许一鸣立即意识到什么,把嘴闭嘴。
汪掌珠盯着天边那抹晚霞,越看越觉得刺眼,怎么红的跟血似的,她索性将眼一合,别开了脸,“鸣子,你说我爸爸现在在哪里啊?”
许一鸣露个为难的笑容,揉了揉汪掌珠的发顶,“你就有为难我的本事,尽问些我答不上来的问题!”
汪掌珠被他逗的无奈的苦笑一下,只是哭的有些发肿的脸因为笑有些变形。
在许一鸣的连番盘问下,才知道汪掌珠的最后一餐还是昨天中午和自己分享的半块巧克力,他想了一下,给家里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开一辆车出来供他们使用,因为他不确定此刻虚弱不堪的汪掌珠还能不能坐他的摩托车。
经过一连串打击和痛苦的汪掌珠,已经没有一点儿战斗力了,许一鸣在半扶半抱她上车的过程中,她从烦躁挣扎到安静顺从并没用多久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