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冬梅拦“官轿”申冤

说，田老板暴力抗拒执法，把田老板抓了。

    证明人洪志刚。

    十二月五日。

    洪志刚写完证明，在上面按了红手印。李冬梅又问，还有谁在场？洪志刚回答：“还有六个人在场，都是我们村人。”李冬梅央求说，“洪老，麻烦您引我去找他们！”洪志刚爽快回答，“行，我引你去找他们。”洪志刚引着他们，李冬梅挺着大肚子，吃力的慢慢跟着，高一步低一脚，走在田间土路上。他们拐上一条弯曲小路，找到一户在现场农民。又穿过一片树林，走过一池又一池鱼塘，又找到两个在现场农民。再翻过一道堤坡，找到还有在现场三个农民。六户在现场农民写了类似证明，他们离开洪家畈村，回到家中已五点多钟。李冬梅匆匆忙忙把田山川用的被子，毛巾，衣服等打成捆。送到拘留所要求见田山川，拘留所不准见人，同意把用品转交他。

    晚上覃文秀知道田山川被抓，大吃一惊，愁眉不展泪流满面，急的吃不下饭。李冬梅说：“田山川被王勇迫害，是冤枉，我去市政府告他们，地方上解决不了，我一直告到北京。”覃文秀愁眉苦脸地说：“你月份重，挺着个大肚子，哪能到处跑，若再有点什么闪失，那真是要我命啊。”李冬梅满不在乎的说：“您放心，我会注意好身体。”

    第二天，李冬梅挺着大肚子去公安局，接待她的冯副局长说：“田山川被立案拘留，我们在按程序审察。你认为公安局抓错了，请律师到法庭上去辩护。”公安局不接受她申诉，她不服气的走出公安局。她在路上听人说，有个副省长在芝江市召开粮食工作现场会，她打算去找副省长申冤。

    回到家中，她写了一个纸牌“为丈夫田山川申冤”。十点多钟，副省长一行十几辆轿车，到十里畈区参观回市里。车队行驶到迎宾大道中段，李冬梅突然走到街道中间，高举纸牌“为丈夫田山川申冤”，拦住行驶车队，大声喊，“我找省长申冤”。前面开道警车立即停车，下来三个警察想架走李冬梅。李冬梅大声警告，“你们敢靠拢动手，我一头撞死在街市。”警察见是大肚子孕妇，不敢靠近她，刹那间围观群众把街道全堵塞了。一个警察立即跑到第三辆车傍，车内省政府张秘书长问，前面发生什么事？警察回答，“一个大肚子孕妇拦车，要找省长申冤。”坐在车后排杨副省长忽然说：“警察都去维持秩序，但不要吓唬孕妇，我派人去处理。”

    警察离开后，他对张秘书长说：“你同芝江市牛长去，交牛市长处理。”张秘书长走到后面一辆车傍，喊牛市长下车，牛市长立即安排人去喊汪副市长，两人赶紧走到李冬梅面前。牛市长目光幽幽，从头到脚仔细打量李冬梅。眨了眨眼，爽快的说：“你要找省长，他是省政府张秘书长，你向他讲。”李冬梅急不可待的回答，“张秘书长，我到市公安局去申诉，他们不接受，只有找省政府。”张秘书长瞧着她，不紧不慢的说，“我请来你们市牛市长，有冤屈你向他申诉，市政府会依法办理的。”牛市长立即说：“张秘书长把案件交芝江市处理，我在参加省政府召开的会，汪副市长马上就到，你先向她反映，我们一定依法认真办理。”

    忽然汪副市长来到牛市长身傍问，你找我？牛市长回答：“这个妇女为丈夫申冤，你先带回去了解情况。”汪副市长惊呀的叫：“李冬梅”李冬梅也惊奇的问：“汪大姐，你是副市长？”牛市长吃惊的问，你俩认识？李冬梅惊喜的回答，“我认识她，现在是副市长，我找她申冤。”汪成秀微笑着说，“我俩上车去市政府”她把李冬梅扶持着走出围观人群，登上一辆轿车开走。顿时围观人群纷纷散开，牛市长走到杨副省长车傍，杨副省长面带微笑的说：“牛怀龙，这件事我遇上了，你要对我有个交待。”牛市长立即回答：“这件事查办结果，我向省政府写专项报告。”杨副省长关切的说，“查办的结果要对人民负责，对上级负责。”

    李冬梅被带到政府大楼一楼一间办公室，坐到汪成秀对面，有人递过来一杯白开水，李冬梅接过杯子放到桌上。勉强平静的说：“汪副市长，我家有冤枉。”她流着泪讲述田山川被抓情况，身傍有人做记录。她讲完，拿出十一月三十日芝江日报，八份现场上人写的证明，其中一份是司机罗兴华写的证明。汪成秀仔细看着证明材料，思考片刻说：“讲的事我听明白了，工作人员也做了记录。但今天解决不了，待我们调查核实给你答复。”李冬梅急切地问，等多长时间才能答复？汪成秀想了想，果断地说，“三到七天答复，你把地址留下，我们同你联系，不要挺着大肚子再来。”

    翌日，汪成秀到市长办公室，向牛市长汇报李冬梅申诉情况。瘦高个子，鼻梁上架着近视眼镜牛怀龙市长，听了十分恼火的说：“拦省长的车喊冤，出我的洋相，真丢人，案件要认真查。”汪成秀说：“十里畈区没按市政府规定放开粮食市场，田山川去那里收议价粮才被抓，原因是那里粮食任务至今没有完成。”牛市长半信半疑地说：“十里畈区在全市率先完成粮食任务，区长在市里把红旗都领回去了。省政府召开粮食工作会，昨天还到十里畈区参观。忽然有人说十里畈区还没有完成任务，那岂不是假红旗，这事一定要弄清处，你负责查到底。”牛市长布置后，汪成秀同办公室人员商量。决定明天：一是派审计局长带队到十里畈区，审计粮管所收合同定购粮食情况。二是派粮食局长带队到十里畈区，调查其中五个村交定购粮食情况。三是汪副市长，下午到十里畈区政府召开座谈会，到十里畈区参加调查人全部参加，公安局长和工商局长也参加。市政府办公室立即把三条决定，通知了有关单位。

    第二天快中午，汪成秀接到审计局长电话报告：“上午审计粮管所收任务粮食情况是，到昨天十二月七日止，十里畈区没有完成国家粮食任务，还欠任务粮食98万斤。”下午，汪成秀副市长带领公安局长，工商局长，到十里畈区政府开座谈会。参加会议有十里畈区委书记和区长，派出所长，工商所长，粮管所主任。还有在那里搞调查的审计局人，粮食局人。汪成秀副市长主持会议，她先请审计局长介绍审计情况。胖子施昌盛局长，鼻梁上架着一幅近视眼镜，不紧不慢地说：“上午，审计粮管所收购粮食合同任务，情况是：十月二十日，粮管所上报完成任务那天，实际上只收任务粮食2853万斤，占任务数的92%，欠任务243万斤。十一月三十日，全市宣布完成任务那天，粮管所只收购任务粮食2932万斤，占任务数的94。6%，还欠任务168万斤。到昨天十二月七日止，仍然欠任务粮食98万斤，没有完成粮食收购任务。”

    接着汪成秀要粮食局长发言，高个子彭新远局长，慢条斯理地说，“上午我们局分两个组，调查该区其中五个村。在十月二十日完成任务只一个村三里畈。在十一月三十日前完成任务有两个村，兴龙山村和七里畈村。到昨天还有两个村欠任务粮食56万斤，其中杨桥村有62户欠任务21万斤，肖家山村有73房欠任务粮食35万斤。”

    汪成秀副市长，听了两位局长调查情况介绍。语重心长地说：“十里畈区干部为争荣誉，完成粮食任务弄虚作假，欺骗市政府。正如社会上流传的歌乐句：‘乡里糊县里，县里糊市里，市里糊省里，一级糊一级，一直糊到国务院。’市政府向省政府汇报十里畈区完成粮食任务早，省政府召开粮食工作会，还到十里畈区参观听经验介绍。市政府也糊弄了省政府，我深感惭愧。”粮管所主任钟胜利，刹那间吓得魂飞魄散，脸色苍白。心想完了，今天回不去了。汪副市长忽然严肃地问：“粮管所钟主任，这些数字是不是事实？”钟胜利吓得浑身哆嗦，结结巴巴地说，“是实际情况，区长要在十月二十日完成任务，争全市第一名。我想了个办法，先用国家库存议价粮食，垫合同任务粮食。再抓紧收合同任务粮食，还议价粮食库存。十月二十日那天，我要会计把账面库存议价粮食，转243万斤到任务粮食账面上，向市粮食局报告完成粮食任务。”粮管所主任钟胜利一番话，在账面上弄虚作假，玩数字游戏，欺骗市政府，参会人员惊的目瞪口呆，惊叹粮管所主任目无法纪，胆大妄为，为他今天还能不能回家担心。

    汪副市长又直截了当地问：“汤区长，至今十里畈区还没有完成任务，你采取什么方法保证粮食任务完成？”汤先明区长已觉得犯了原则性错误，羞愧难当，悔恨交集。被问的两脸通红，额头冒汗，半天出声不得。好一阵子才吞吞吐吐地回答：“为确保区粮食合同任务完成，十里畈区没执行市政府放开议价粮市场规定，不准农民卖议价粮食，也不准任何人来收议价粮食。”

    汪成秀副市长异常深沉的说：“你在完成国家粮食任务上，弄虚作假欺骗市政府。接着又不执行市政府，放开议价粮收购市场规定。前两天，粮商在十里畈区收议价粮被抓，家属不服拦副省长车喊冤。”她把一包卷宗，交给身旁公安局长孙光达。接着说，“这里面有家属申诉材料，有事发现场农民证明材料。你拿回去审查，究竟违不违法，该不该抓，三天内把审查结果报告市政府。”王勇大吃一惊，吓的倒抽了口冷气，忽然觉得所长坐位坐不长了。派出所长朱荣华感到抓错了人，如坐针毡般难受。

    汪成秀副市长最后说：“今天是座谈会，主要把十里畈区粮食任务，是否完成事情弄清处。现在已弄清处十里畈区，到今天止还没有完成粮食任务。区负责人欺骗市政府，骗取全市完成粮食任务的红旗，他们是面假红旗，犯了原则性错误。区政府必须在三天内，把完成定购粮食弄虚作假事，向市政府写出书面报告，把扛回来红旗交到市政府。粮食局，工商局，公安局三个单位，对下面的负责人违规违纪行为，要严肃处理，三天内向市政府报告处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