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炼狱山,除了那些流淌着岩浆的火山和弥漫着浓烟的矿洞之外,他们没有见过任何不一样的风景,他们中间甚至有很多人从小就在炼狱山中长大,很多人甚至忘记了怎么直立的行走,终日被沉重的矿石等物压着…以至于他们在得到释放,恢复自由走出炼狱山之后,还是双手双脚在地上爬行。
这些骨瘦如柴,或佝偻或爬行的衣衫褴褛的奴隶们,就像从夜雾里穿出的幽灵。
然而所有的军人都知道他们眼睛所见是真实的。
随着渐渐走入炼狱山外的旷原,越来越远离身后的炼狱山的黑影,麻木的气氛逐渐产生了变化。
哇的一声,不知道谁首先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哑哭喊。
随即,几乎所有的奴隶都好像从没有生命的幽灵变成了活人,开始撕心裂肺的叫喊,哭喊。
炼狱山外这片原本布满了许多破碎的兵刃残片,许多枯骨的旷原,变成了真正的地狱。
有许多颤抖的身影也从炼狱山中走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之前在炼狱山里的神官,然而此刻他们从炼狱山中走出来时,已经被迫脱掉了身上的血红色神袍。
没有了神袍,被驱逐出炼狱山,这些神官似乎也不再显得那么可怕。
这些神官在周围充斥天地的哭喊声里,也开始感到恐惧,身体索索发抖起来。
有奴隶开始冲向了这些神官。
有许多奴隶倒下了,然而也有神官倒下,发出了绝望而恐惧的叫声,有更多的奴隶涌向神官…所有的神官就好像被丢入狼群的绵羊一样,在恐惧和绝望中被撕碎。
……
林夕依旧牵着秦惜月的手在炼狱山里行走,看着炼狱山每一座山头,每一片崖壁的风景。
他没有担心被他释放出去的那无数奴隶接下来如何活下去,因为他很清楚,既然那些奴隶在炼狱山这样的苦役下还能够活着,那在他们得到自由之后,他们一定会有活下去的办法。
他也不急着离开炼狱山,因为攻占炼狱山除了断绝张平的一些资源,让这座永动机一般运转着的修行之地无法源源不断的为张平制造红袍神官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意义:他可以以此让世间所有的人知道他回来了。
在过往的许多时日里,所有的修行者都成为张平的目标,所有不肯臣服张平的修行者或者被杀死,或者就只能像老鼠一样藏匿起来,即便是青鸾学院这样的存在,都无法保持顺畅的消息传递。许多和张平为敌的人之间,根本无法联络,更不可能知道林夕在哪里。
所以他必须给一些想要找自己的人一些时间,让他们可以赶到炼狱山和自己会面。
他和秦惜月走过了炼狱山大多数地方,杀死了许多依旧想要杀死他的炼狱山神官,打破了许多牢笼,放出了更多的奴隶,最终他和秦惜月在走入到那座最高山峰的掌教神殿里时,终于感到了疲惫。
掌教神殿里的红宝石大椅已经碎裂,整个大殿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的东西留存。
林夕和秦惜月在这个大殿里坐下,坐着依偎着平静睡去。
漫长的炼狱山黑夜过去。
东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缕曙光。
秦惜月和林夕醒来。
秦惜月放开了和林夕牵着的手,却是微微的一笑,她站了起来,走到了殿外,看着日出的方位,解开了自己的发带。
她的秀发如瀑布一般的散落,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熟练的扎起。
林夕走到了她的身旁。
一轮旭日,从他和秦惜月面前的一座火山口后方出现,瞬间将金辉洒满他和秦惜月的身体。
……
“喂喂喂…你们这样是什么意思,秦惜月,你可不要忘记他已经成婚了,而且我可是比他帅气多了,好歹你也要有品位一些。”一个声音在下方的山道上响了起来。
林夕笑了起来。
只是听到这样欠揍的声音,他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这个人还能活着,还能出现在这里,那不管这个人嘴里现在说的是什么,那他就会真正的开心。
“暮山紫,其实我也的确觉得你一直都不错。这山下有一口温泉,要不你先去里面泡着等我?”秦惜月也笑了起来,转过身看着来人,说道。
山道上满脸污垢,好像许多天都没有洗澡过的人猛的狂喜,“好,我马上去…”但刚刚转过身,他便又顿时沮丧起来,又再转过身来,郁闷道:“算了,我去了你也不会去的。”
“我会去的。”秦惜月看着郁闷的暮山紫,认真的说了一句,在暮山紫的眼睛开始发亮起来的一瞬间,她却又笑了起来,道:“我和林夕可以去看着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