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枝守城弩箭发出凄厉破空声,准确的将那名大莽督军钉在地上的瞬间,许多大莽军人的脸色变得雪白。
接下来在凄厉的啸鸣连成一片,一枝枝巨大的弩箭带着狂暴的力量狠狠的坠入城墙缺口附近时,绝大多数的大莽军人都马上清醒,城墙上的云秦守军,并没有任何直接放弃城墙的想法,迟迟不发动,只是为了让他们的阵型尽量密集一些。
不管在外围的阵型如何松散,在贴近到城墙时,在没有大型云梯的情况下,大莽军队的突破口只能是那些城墙的坍塌处,在涌到这些缺口时,大莽军人自然会变得很密集,每一枝弩箭,每一片旋转飞刃,往往便能够像犁田一样,犁出一片翻滚的血浪出来。
只是一些经验丰富的大莽将领有些不明白…在大莽军人已经开始攀爬这些城墙缺口的情况下,且视线之中根本没有任何的云秦重铠和重骑,那云秦军方,如何能够阻止大莽军队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冲上城墙,涌入城墙内里?
一架守城弩的总杀伤,不仅在于每一枝弩箭带来多少杀伤,最为关键,还在于一共能够射出多少支弩箭。
没有充足的时间…只能来得及射出三四枝弩箭,这又有什么意义?
一名普通的大莽校官心中怀着这样的想法,快速的在崩塌的碎石上攀爬。
这段城墙坍塌得十分厉害,一些被巨大弩箭洞穿了身体的大莽军士,永远倒在了这段坍塌的城墙前,但对于他们这些没有被弩箭射中的人而言,只是不到三停的时间,便已经攀到了倒塌城墙的最高处。
这名庆幸自己还活着的大莽校官在心中依旧的不解之中,看到矗立在面前不远处的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是巨木和钢铁构筑的巨|物,这世间唯有云秦的工匠和云秦的国力,才能够大量建造的巨型固定式投石车。
在纷乱的雨丝里,在这令人值得敬畏的庞然大物的阴影下方,这名大莽校官看到了七八名云秦黑甲军人。
“射!”
没有任何的犹豫,这名大莽校官急剧的发出了军令。
他身周密密麻麻的大莽步军之中的箭手,在此时城墙上方巨大弩箭的死亡威胁之下,也已经超出了平时的极限,即便剧烈的喘息着,但都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取下背着的弓箭,放出了一轮箭雨。
这名大莽校官看到,这七八名云秦黑甲军人全部中箭。
其中有数人,甚至中了二十余枝箭矢。
然而他看到,这些云秦黑甲军人即便是在倒下时,脸上都似乎有着一种冷讽和不屑的笑意。
这种笑意让他的浑身如坠入冰窟之中。
他想到,这种巨型固定式投石车,并不是七八个云秦军人便能配合使用的…而且,光是甩动抛臂的转动半径,就能决定即便能够抛出最后一发重石,也绝对不可能落到缺口附近,至少要落在城墙外百步的地方。
轰的一声巨响。
他面前的这架云秦巨型投石车倒了。
在那些云秦黑甲军人中箭死去、倒下的瞬间,这架巨型投石车,便倒了下来,就像一个散架了的擎天巨人,朝着他所在的这个缺口,扑了下来。
这名大莽校官的眼眸中,最后充斥满了绝望恐惧的神色,充斥满了无数巨木和钢铁构件的阴影。
这一处城墙缺口,顿成人间炼狱。
沉重的巨木、铁板砸落到大莽步军的头顶,发出沉闷如捶衣的撞击声,然后带着鲜血和肉泥,崩断,在碎石间冲撞,弹跳。
石屑、粉尘,在雨雾中都升腾城了浓烟。
而且不止是这一处缺口,几乎所有城墙上缺口后方的巨型投石车,全部陆续倒塌了。
沉闷的撞击声和雨雾、浓尘中大莽军士的惨呼声,凄嚎声,让所有缺口之外的大莽军人都写满了震惊和恐惧。
虽然说,这种杀伤力依旧有限,但这种手段,却是有足够的震撼和威慑力。
因为巨型投石车上的那些巨木,甚至比宫殿大梁还要沉重,若是此刻填上去的不是普通步军,而是重铠和普通修行者,在这样的倒塌下,一样要死。
……
“这种抛弃城墙界限,全城迎敌的巷战战法,最为关键的不是有没有勇气这么做,而是能不能在城中构筑比坚守城墙还杀伤更多的陷阱,以及有没有能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化整为零的军队的部署和调动。”
在此刻前进着的大莽整支大军的后军之中,有一辆六匹战马拖动着的舒适马车。
马车车门帘子是青竹制成,没有卷起。
有七名佩剑,身穿大莽华丽宫廷服饰的俊逸修行者,面上始终带着面对师长的真正谦恭姿态,听着这辆马车中人的教诲。
“云秦帝国内,最懂得守城,也最有能力将这整一个城摆成杀阵的人,是唐初晴。云秦军方的总教习之一,负责整个中州军的防卫。”
“至于这种将巨型投石车当成武器砸下,也并非那么简单。”
马车中人安静的娓娓道来:“即便你们想弄倒这些巨型投石车,你们能保证这些巨型投石车可以遵循你们的意愿,倒向你们想要它倒去的地方?能够让它崩解得这么彻底,变成无数的撞木和飞铁?”
“能够这么了解云秦巨型投石车,且能令这些云秦投石车朝着他想要倾倒的地方倒下的,唯有云秦军方的大匠师楚夜晗。”
“所以现在唐初晴是否在这东景陵还不能一口肯定,但楚夜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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