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叫得令人心情很烦躁。
高亚楠的心情却是平静和甜蜜。
她对着一条大河,斜靠在一个草垛上,正在看信。
“你也知道和我说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你这刑司小官干什么?”
她口中轻声这么低声说着,似乎是在不快的说着写信的这人。
但她好看的眉目之间,却是看不到任何的生气,尤其想到这人给自己写信时的神情,想到这人现在已经不是刑司的镇警局,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河上突然“走”来了一名银衫文士。
这名银衫文士在这条营戊大河“走”得很快,很安静,就连远处角楼上的卫兵都没有注意。
高亚楠也是在这名银衫文士距离她只有五六十步时,才陡然发现了这名踏浪而来的银衫文士。
这是一名面相清癯的中年男子,长得很好看,和高亚楠的面目,有几分相像,有一股与生俱来般的正义神色与威严。
他的脚下有两根薄薄的木片,好像吸在他的脚上一般,从这大河上过来,他连黑色布靴的鞋面都没有湿。
这是一名强大到令人觉得非人的修行者。
然而高亚楠看到这名正气凛然般的银衫文士,却是没有太过的吃惊,只是收起了手中的信笺,站了起来,脸上的开心和甜蜜,也随着她的站起而消隐,唯有静默。
这名银衫文士走到了她的面前,静静的看着她。
“父亲。”高亚楠平平淡淡的对他行礼。
银衫文士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隐痛,低声道:“我来看你,你不开心?”
高亚楠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掩饰,点了点头。
银衫文士对于高亚楠这种性情最为了解,但他也同样对这种性情最为无奈。
“我是为了你和你母亲的安全,所以才不让你们在我的身边。”银衫文士久久的看着高亚楠,终于叹了口气,让高亚楠和自己一起在草垛前坐下来。
高亚楠坐了下来,看着河水,道:“我知道。”
银衫文士苦笑道:“但是你还是恨我。”
“只是不喜欢。”高亚楠摇了摇头。
银衫文士看着高亚楠的眉宇,看着她已经长成如此模样,越看越是喜爱,但想着无法像寻常父女一般亲近,他心中却更是愁苦:“那要如何让你喜欢?”
高亚楠转过了头,认真的看着他,道:“这是您要考虑的事情,以女儿的才智,又怎么能教您怎么做?”
“你这是气话。”银衫文士无可奈何的说道。
“那么您觉得要我如何做?”高亚楠看着他道:“我连你的面目都快忘记了,连母亲病逝的时候,您都没有能回来,您希望就你来看我一次,和我说几句话,我便能开开心心,忘去所有事情,和一个完全近乎陌生的父亲,像别人家的父女一样么?”
银衫文士怔怔的看着高亚楠。
在他眼中,她一直是个小女孩,但是现在,他明白她已经真正的长大了,她说的话,她的理由,的确他没有任何能够反驳的地方。
银衫文士在心中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你和一名名为林夕的学院学生有书信往来,你喜欢他?”
高亚楠没有否认,微微蹙眉道:“是的。”
“你最好不要和他有过多交集。”银衫文士也皱了皱眉,郑重其事道:“他锋芒太露,如钢芒易折,近期便有可能被调往龙蛇的危险之地。”
高亚楠的眉头皱得更紧,但是脸色却依旧十分平静,道:“谢谢父亲告诉我这个,但没有一个青鸾止戈的人会害怕危险。”
“这世间的许多力量,又岂是一人的人力所能抗衡?”
银衫文士摇了摇头,道:“先前姜言官和林夕也有过接触,因为你的原因,我也特别和他会过面,他对林夕的最关键的评价是‘唯恐一切都不在其眼中’这一句。唯恐林夕就算能够不早夭一直活着,也会成为像闻人苍岳那种枭雄。所以他并非良配,乘着你陷入未深,还可以拔足,不然将来我怕你会更加痛苦。”
高亚楠转过了头。
在过往的岁月里,她早已经学会了如何心平气和的去接受或者拒绝一些事情,所以今日从见到这名银衫文士开始,她的态度也一直很平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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