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修行者都是要面对庞大的帝国,尤其对于你们而言,归根结底都是要在云秦制下和人斗。青鸾学院把你们放出来,就是要让你们学习和人斗的各种能力。你父亲始终觉得权术比纯粹的修为更为重要,因为这世上,还从来没有能够以一人之力抗衡云秦一支军队的修行者存在,即便是当年的张院长,坠星湖一战,也是有那些青鸾学院的强手,也是有三千军士,有天险才能获胜。在朝堂之中,一人的能力再强,也是渺小的,所以最为关键的,便是要懂得用势,懂得借势。”
看着沉默下来的柳子羽,他接着平淡的陈述道:“户司的税官虽然不起眼,没什么可以积累功劳,很快升迁的机会,但你要明白,这是最多机会接触商行,给人恩惠,笼络这些商行,建立交情的官职。你父亲只所以能够后起,在位功绩显著,并非是和其余那些竞争者一样,想在军中多有几个支持者,很多时候都是靠的商行朋友的支持。”
柳子羽微愕,如有所悟。
苏仲文淡然一笑,道:“人人都想多些军权,在正武司和吏司多培植些支持力量,但那块饼只有那么大,那么多人盯着,还不如多抢些容易抢的下九流。”
“父亲大人原来有这样深的用意。”柳子羽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复下来,他阴沉着脸想了想,又抬头看着苏仲文问道:“白玉楼一向怀柔,洪神武在军方有不少支持,为什么这次白玉楼敢如此和洪神武决裂,而且最终还争赢了?”
“你能静下心来去想这些事便好。无论是我,还是我父亲,都不会阻止你去和人斗,因为对手越是难缠,越是要想方设法动用许多东西,对于你今后便越是有好处,越是会在这朝堂之争和人争。”柳子羽笑了笑,先行说了这一句,才慢慢的解释教导道:“你先前对于两人的看法的确没有问题。很多时候朝堂之中的争斗都会最终导致为朋党、学派之争。白玉楼是韬光隐晦的隐忍怀柔派,这些人是以冷家的人为首,但一直在军方和言官这两派之中两边不讨好。所以白玉楼和洪神武之争本来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哪怕是数年前出了和现在一模一样的事,白玉楼爆发,也应该争不赢,更不可能把洪神武调到边军去。”
“但是白玉楼这韬光隐晦的一派最懂得把握时机,最懂借势,一到好机会,要咬你的时候,你便很难抵挡得住。他等到了这样的大势…现在龙蛇边关方面战事吃紧,震动皇城,正要抽调许多修行者过去。这次息子江中撞的又是衡荣昌和卢福记两大商行,他嘉奖林夕,必然会得到两个大商行的一些支持。而且一般官员还不知道,那吏司刘学青已经受到上面人的赏识,明年绩考过后,肯定会调任律政司给事中,又将是名言官!刘学青此次和洪神武水火不容,白玉楼和洪神武决裂,还可以得到皇城中和宁折不弯的言官这一派的支持。”
苏仲文捋须看着柳子羽嘿嘿冷笑道:“这就是叫大势所趋,洪神武再强,他又怎么挡得住白玉楼隐忍了数年,蓄了这么多势的一拳?而且如果我所知的消息不差,当日堤坝溃之时,白玉楼最疼爱的一个外甥和门客,也正好在息子江游玩,性命都是被林夕亲手救下的。因为下面正武司一些官员和林夕的意气之争,害得他的外甥和谋士门客都差点死掉,这一口气,便是连他心中任何一丝的犹豫和疑虑都彻底磨掉了。他这样决烈的出击,不胜才奇怪。”
“权术….”柳子羽皱眉思索着,片刻过后,他认真的看着苏仲文道:“多谢先生点明,以先生看,现在如何借势对付林夕最为可行?”
“只要你肯想,肯学,我便肯教,将来便有希望能继承你父亲的位置。”苏仲文淡然一笑道:“我们也可以学白玉楼一样等待…林夕要再升迁不难,甚至都可以替他创造一些升迁的机会。他就在龙蛇方面,到时设法将他升到龙蛇方面去。”
柳子羽的眼睛顿时亮了,“先生好计策,学院中看不惯他的人许多…我也可以借他们的一些势,知道哪些位置最为危险。”
“为国捐躯的修行者,最为配得上那些勋章。”苏仲文点了点头,看着柳子羽,又很有深意的说道:“据说银钩坊徐乘风的那件案子,马上就要判了。”
柳子羽微微一怔。
苏仲文淡然道:“不出意外,应该会判当众枭首,但若是判千刀凌迟,再削去徐宁申的三镇连营将,不知道这名军中枭雄会不会忍得住。”
柳子羽的眼睛又顿时亮了,笑了起来,“先生果然运筹帷幄,既然如此,那就让徐乘风当众千刀凌迟,而且就在东港镇临刑,看看徐宁申会不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