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
大院中的每家每户每天的晚饭时间永远都是最温馨的一刻;全家人围坐在一张方形的或是圆形、长条形的饭桌前,谈谈笑笑,哪怕就是一口面糊糊也可以荡涤掉这一天中所遇所感到的一切不开心、不快乐的心情,徜徉在浓浓的亲情中,享受着这样一份温暖,一种心情。这时,母亲家的饭桌已经在炕上撑开,二妮把才洗得的一小盆青菜并一小碗酱端上来。周明把玩着酒殳,不时拿眼看着对面的传海。母亲带姚强从外面进来,说酒在柜子里,还是上回瑛子给拿的。二妮就转身去柜子里取了酒递给丈夫。传海却援了援头,说不喝了。
二妮把酒给他烫上,说站了一天,累狠了,喝点酒解解乏。母亲也说是啊,就喝点儿吧。周明把酒殳递给二妮,又拿起酒盅看着。
三妮每天总是最后一个回家吃晚饭,今天也不例外。正当周明偷偷地从二姐夫传海面前的酒殳中蘸了一下子的酒往自己的嘴里送的当儿,三妮从外面走了进来,放下背包;神色暗谈。母亲照例地唠叨说,老三,你是越疯越野了!你这一天跑哪去了?三妮说我去上班了嘛!母亲今天却不吃她哄,说我才问过你姐姐、姐夫,厂里根本没看到你的影儿。二妮也转过身,是啊,老三,你最近在忙啥?母亲说:“忙啥也不能误了工作。自打你上了这班,我就没见你正儿八经地好好上过,你当那么大厂子是给咱家开的?”三妮说:“大伙都这样,你干啥就说我啊!”母亲说:“别人我管不了,你是我姑娘,我就说你。”三妮说:“行了妈,我怕了你,我以后一定按时上下班,累死就当睡着了,行吧?”母亲一愣:这是啥话?上班按时也是应该,你每月不是还拿着工资,拿了钱就要好好干。三妮实在耐不住了,我不吃了,你们吃吧!说着转身往外走。母亲不无担心地问着:“你又上哪儿去?”三妮说:“就出去走走。”说着,皱起眉头,捂着嘴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母亲不禁担心地看向二妮。二妮说:“我去看看她。”说着,跟出去。
就在自家大门边的墙角,三妮正一手扶着墙在干呕。二妮跟出来,见此情形,在后面轻拍着妹妹的背。半天,三妮才终于缓过一口气,说我没事儿,二姐,你进去吧。二妮担心地看着妹妹,你这到底是咋了?三妮说:“没咋。想是前两天感冒还没好。”说完,闪身又走进房去。二妮呆呆地望着地上三妮吐了半天却只吐出来的几口酸水,脸上的表情一时凝固在了那里……
其实就在这天下午,三妮已经偷偷一个人去过医院。医院前是一条城市主干线,车水马龙。日光打在“河阳人民医院”的牌匾上,有些刺眼。三妮表情抑郁地在医院门外的台阶下徘徊。许久,额头上都已经沁出了汗珠,她也未能鼓起走进去的勇气。于是,她把目光落在了街对面国营大药房的阔大玻璃窗上,又迟疑徘徊了良久才终于打定主意,向药房走去。
这天,二妮正在自家门前浆洗衣服;大院人家好像每家总是有拆不完、洗不尽的东西。拆冬洗夏,再有两个姚强那般大的孩子,妥,女人们就好像被直接定格在了那里,地上放着个大号的洗衣盆;盆中泡着要洗的衣服,女人把搓板卡在自己的腹下,双手连搓带拧,这一洗就是一整天。大院人家的日子也好像就在女人们这一搓一洗中搓洗过了一年又一年,把儿女们搓洗得干干净净,老人们乐乐呵呵,这日子也就好像有了盼头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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