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王大爷讲的故事9

    老杨怒不可遏地说：“跟无产阶级专政叫板是吧？什么时候也是社会主义的天下。我告诉你大斌你在所里可是挂了号的，你再不老实做人小心哪天真关你号子。”凌文斌理都不理，转对三妮说：来不及了！凌文斌说着跨上了摩托。

    三妮一见急了：“杨叔，我可以走了吧？回来我一定把裤角缝上。”老杨没来得及说话呢，三妮也上了凌文斌的车。两人一溜烟儿地跑了。

    老杨急得跺脚。

    母亲从屋里出来，正迎着下班接孩子回来的大女婿贺健。母亲看着三妮二人的背影，问着贺健：那是老三吧？贺健支吾着，是，是老三。母亲说：“这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到家了也不进屋打个招呼这又不知道上哪疯去了？”贺健说：“可能是去看电影了。妈，老三是大孩子了，她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咱们进屋吧！”说着，贺健搀着母亲进屋。

    一阵阵急促有制的刀与案板的触碰声。四妮把大盘的土豆丝倒进炒锅里，然后拿起铲子翻炒着，不时的抬起袖口拭拭额上沁出一层汗水。屋子小，烟气很快就弥漫了上来。贺健扶母亲走进来，看到四妮忙得额头沁着汗水，不由笑道：“老四也能上灶了，真是了不起！今天大姐夫不走了，试试咱老四的手艺。四妮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什么呀，是二姐非让我替她一下，佐料什么的她放，我就负责翻锅，翻锅我还行。”贺健听了接过锅铲，说：“那也很了不起嘛！别小看了这翻锅，你少翻一下和多翻一下有时就是两个味道，那些真正的大厨，你当他厨房里的活他都干呢，人家就负责翻锅。真的。”贺健说着把四妮递过来的围裙扎上了，又问你二姐干啥去了？四妮说：“到房后给强子哥送水去了。”贺健听了扭脸看向母亲，问妈，咱家又缺烧的了？母亲说：“强子是个热心肠，上月劈的柴禾还有大半下呢他又来劈，拦都拦不住。”贺健听了点着头说，强子可是个好人啊！

    母亲家屋后是半间用竹檗围作外墙，上面遮了半边顶的小煤棚。从结构和用料上不难看出这是一户很讲究整洁的人家。煤棚的门敞开着，门边用一截劈柴倚着。煤棚里的左半边是犹如一面墙似的煤坯。另半边则整齐地垒着已经劈好的柴禾。柴禾新鲜的断面朝外。

    傻强把一大块从圆木上劈开的劈柴伴子放在面前的木头墩子上。然后抡起斧子用力劈下去，劈柴伴子便被劈开了。傻强又把稍大点的伴子放好，再劈。

    旁边还是一堆已经劈好、正等着码放进煤矿棚子的柴禾。傻强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汗水在日光下泛着光泽。何叔从胡同转过来，见傻强劈柴，忍不住停下，看着一地柴禾。何叔弯下腰捡起一块柴禾，在手上掂着：“这可是上好的曲柳，可惜了！”傻强怔怔地看着何叔，说有什么可惜，这破圆木货场那边有的是。何叔说你不懂，这东西若是用来打家俱，好着呢。傻强憨憨地笑着，说我倒忘记了何叔会打家俱，听马姥姥姥说早些年您还因为做了些小玩意去卖被抓过，是真的吗？何叔脸上就有些不尴不尬地，说什么呢？老子那是典型的冤假错案！无奈，傻强是个实诚人，听了这话又忍不住追问：“平反了吗？那得找你不少钱吧？”何叔干脆扭脸走了，一边走还不忘一边挥着手说：“快了，快了。”

    傻强奇怪正聊到兴头儿上何叔怎么走了？就跟在何叔的屁股后头问他，您这是干什么去啊？何叔看了他一眼，说去茅房。说着不由得又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一地地木头，说真的，真是好木料！说完，逃也似地走了。

    二妮手里捧着茶缸走过来，与何叔走个迎面。何叔还是有点不舍那些木料，看到二妮就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说二丫头，跟你妈说说，等烧的上我那儿拿去，别让那傻小子再祸害东西了，那真是好木料！二妮应着，行，叔要用就拿去，赶明儿我和传海再去货场扛些回来。何叔说：“我不用，只是可惜了好东西。你这干什么去？二妮说：“给强子送点喝的，总有事麻烦他，怪不好意思的。”何叔回头看了一眼傻强，说：“那傻小子有的是力气，闲着也是闲着，权当给他找了点事儿做，要不然他也是傻待着。”二妮说：“话不能这么说，我和传海、老三都上班，家里的事可没少麻烦人，妈常说强子人好，他不傻，跟你何叔一样都是咱大院里最热心肠的活雷锋！”何叔忍不住笑，雷锋有他那么黑吗？你妈真逗，拿我和他说事，是夸我还是骂我呀？二妮说当然是夸，是感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