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弄来了五条牡丹,三条凤凰,四条大前门,和十瓶汾酒给了四哥。郭婶说:“四哥,建卫有你这样的义气兄弟,是他这个做大哥的福气,我家也沾了不少光。今天,郭婶就不留你了。初三,你郭叔的朋友都到,你得来。不然,郭婶就骂你大哥建卫,看你小子怎么办。”四哥见兄弟们的伤已包扎的差不多了,这心也安,就让李锋,陈仪他们接过香烟和酒,对郭叔夫妇说:“郭叔,郭婶,初三我爬也要爬来南市,上你家喝酒。”
回到徐汇后,四哥对李锋说:“屠夫,我和四妹就带两条牡丹和五瓶汾酒去我师父家。这过年的,三条牡丹,三条凤凰,四条大前门,和五瓶汾酒,你们兄弟分了吧。如你有什么事,去我师父家或小仪这找我。好了,都回去过年吧。”他把五瓶汾酒放在车篓里,自己拿着两条牡丹,由陈仪推着自行车。
张家老二虽没死,但却和十七个兄弟被送进医院去抢救,这事很快让南市的公安知道了。大年初一的上午,卷毛敲开了陈仪家的门。“欣妹,快吿诉大哥,张家老二没死,和另十七个兄弟在医院抢救,听说已脱离了危险。但整整四卡车的南市公安和民兵已到了徐汇,听说点名要抓李建卫他们和我们大哥。屠夫带着兄弟们正在凑钱和粮票,找卡车送大哥逃离上海去外地避避,你让大哥快些准备,我也去凑钱和粮票。”卷毛走了后,欣妹忙关上了门,回到自己和四妹俩的卧室,见陈仪已在收拾四哥的衣服往旅行袋里塞。她又到了四哥的卧室,见大哥躺在床上抽着香烟,就到床头坐下问:“大哥,你准备去哪里?你身上有伤,小妹定然要和你一起去。”四哥笑了,说:“这点狗屁伤,要不了我的命。我想好了,就去安徽绩溪的三线厂避风躲祸。四妹要去绍兴看她奶奶,你就陪她去,有什么事也能做个帮手。”陈仪走了进来,对欣妹说:“你出去望风。机灵点啊。”欣妹起身跑了出去,关上了门。“大哥,你说过,在家我是姐,你是弟。这回,你得听我的,要么你随我去绍兴,要么我跟你走。总之,你身上的伤都是我照顾的。”这陈仪唠叨个没完了,最后说:“你自己会洗衣做饭吗,你自己会换药吗,你知道自己穿多大的鞋吗,你知道买条短裤要几寸布票吗?”还别说,自俩人相遇成了兄弟,四哥的衣食住行都是陈仪管着,就是有时睡不着觉,也都是陈仪哄他睡。“四妹,那你干脆就做我姐吧。”憋了好久,四哥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可陈仪却说:“不做姐,做你的妞。”他笑了,又点上了一支香烟,说:“四妹,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女孩,你还说要做我妞,这不是为难我吗?”陈仪嘻嘻地说:“我也不逼你。反正你往后找妞不许找别人,得找我。哼,我才不做你的姐呢。”
到了中午,李锋和兄弟们都来了,将匆忙中凑来的钱和粮票全放在了厨房间的餐桌上,分币和小粮票也不少。“大哥。”随即来到四哥的卧室,给自己的大哥送行,有几个小子都哭了。“哭什么。”四哥笑了,摆了下受伤的胳膊说:“我这又不是去被枪毙,不就是出去躲几天吗,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回来了。”然后对李锋说:“屠夫,这兄弟和地盘,我就交给你和四妹了。你带四弟,小山东,江苏人,上海牌,小四川打理小木桥以西的地盘,要帮忙的就去找七姐,九哥,和十二哥。四妹带小弟,卷毛,建新,小毛头,和欣妹打理小木桥以东的地盘,要帮忙的就去找五哥,六哥,和九哥。有空就去看我师父,别空手去,多注意他家的米桶和煤球,别让我做得不放心啊。我大哥那,如有什么事,你和四妹都要带兄弟过去。总之,别让外人说,四哥出去避风了,他的兄弟也没素质了。记住,在道上混,关键就是怎么做人。”他正说着话,五哥,六哥,七姐,八哥,九哥,十二哥,刀把子来了。毎人扔给了四哥二百元钱和五百斤上海粮票,方刚说:“四哥,快些走,面包车已等在了外面,七姐和刀把子送你到想要去的地方。”陈仪忙收了钱,对卷毛说:“我和欣妹陪大哥去。地盘上的事,你们商量着做,谁也不许砸了大哥的脸啊。”让她这么一说,四哥也没法吭声了,只能让她和欣妹陪着去,只是不放心地关照了李锋一句话:“屠夫,别天大地大你最大,有些事要多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