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凄苦哀伤的面容重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所做过的那些事,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的,都像电影一样回放。
她知道苏瑾墨是在激她,说不定,他也有什么样的圈套在等着他。与奥斯汀一样,再优雅亲切也是伪装。
但是她不能退缩。
所以她傲然一昂头,以毫不畏惧地目光与苏瑾墨的眼神相接:“回得去的话,再说这种话吧。”
一晃眼,三天过去。雪柔觉得最难熬的莫过于,她没法喝这里的水。
苏瑾墨倒也不和她做对,每天出去回来总会给她带一点别处的水,雪柔喝了也没什么异样。她渐渐放心下来。
她也学着处理食物,用刀剖鱼或者各种鸟禽。洞里阴湿,需要时刻保持火堆燃烧,她也到附近拾掇柴火。
今天苏瑾墨出去很久,也没有回来,雪柔一直坐在洞口等他。
顺便胡思乱想。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天,可通过这三天的接触,她似乎觉得这里的苏瑾墨又和从前了解的都不一样。说不清是更加真实还是更加虚伪。他不多话,也不喜欢跟她交谈。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一点也记不起了,所以她无从判断他是否连做那种事的时候都和从前不一样。
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离开。
雪柔不敢四处乱走,只有苏瑾墨才能每天离开,她询问过他,这座岛上是否有什么土着居住,他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完全不作答。
在这里,她对他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所以他连搭理她的心思都没有。
雪柔懊恼地想着,抬头看看已经暗淡的天。
苏瑾墨出去,也快有一天了吧?为什么还没回来?
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除了肚子饿,还有自己也说不出的一丝焦躁。在这片原始的孤岛上,她成了一个完全只能依赖男人的无能女人。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父系氏族社会会比母系存在的时间更长了,在这种环境里,她除了能在洞里升升火,拾拾柴禾,几乎没任何作用了。
不,当然还有别的了,比如,她可以在晚上给男人暖草垫,还可以生孩子……
打住!
她连忙止住这种荒谬的想法,要她和苏瑾墨像原始社会的夫妻那样在荒岛生活?做梦都不可能!
这世上就算男人女人都死光了,只剩他们俩,也只有相看两相厌的地步。
她听到前方的树林里传来响动声,忙伸长了脖子眺望。暮色已经完全笼罩的林子,雾气开始降下,隔不了多久,应该会下雨吧?在沉沉霭霭的林影中,她总算看到了苏瑾墨高大的身影。
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上前迎接,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向洞口走去,坐在火堆前,拨弄着火。准备着烤食物的架子。
只是隔了好一会儿,她也没等到苏瑾墨进来。雪柔觉得意外,她起身到洞口去,却看到苏瑾墨正坐在洞口歇息。
“食物呢?”她伸手,完全没有一点吃白食的羞愧感觉。
苏瑾墨抬眼看了她一下,像是极其没有耐心似的,从一旁扔了一只鲜血淋淋的蹄子给她。雪柔见那蹄子被十分不规则的切下来,很奇怪蹄子的主人是什么动物,为什么只有一只蹄子呢?身体部分呢?
但她一句话也没多问,因为明白问了苏瑾墨也不会理会她。
她只是欢欢喜喜地把蹄子拿到溪水里洗了,水被火烤了不会对她有任何作用,这个已经试过了。然后用苏瑾墨发配给她的一把小刀把蹄子四处割了割,穿到了树枝上,放上烤架。不一会儿,诱人的香气就从洞口传出来。
雪柔用刀割了一点尝尝,烤的恰到好处,她简直觉得自己从这里出去以后,能去哪家烤肉店当大厨了。她也不管苏瑾墨,先自己吃了个饱,觉得口渴,于是想到去找苏瑾墨要水喝。现在的他对她而言,最多算是一个管吃管喝的“餐车”。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白吃白喝,她还割了一小块烤肉,想以作交换。
到了洞口,她很惊奇地发现苏瑾墨仍然坐在原地。
她不好意思直接说要水,于是把烤肉递到他鼻子前:“吃吧。”语气还算客气,不太生硬。
苏瑾墨却动也不动一下,雪柔不想跟他浪费时间,便很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的水呢?”
依然没有回答,好像坐在的地上是一尊雕像,而不是一个大活人。
雪柔有些生气了,她蹲了下去,推了他一把:“我问你话。”
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苏瑾墨只是垂着眼,身子却往一边歪了下去,然后沉闷地倒在了地上。
雪柔吃了一惊,她急忙丢掉了刀和肉,俯身过去拉他。他却像是石头一般沉重,任凭她怎么也拉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