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一家,比一般人家条件要好。鲍三株有一种优越感。丈夫陈腐老头是个退休工人,鲍三株自己又曾经当过花墩多年的妇女主任一职。然而,时过境迁,别人都在走上坡路,独独只有鲍三株一家却在走下坡路。
咦!这天下事,不好说,不好说,有时还真的十分不好说……
何谓“大会堂。”
毛估估,在中国,大抵有百分之七八十的人,应该都晓得“大会堂”为何物吧?中国之大,无怪不有,也有个别遗老遗少,竟然不知道当今中国的国旗是五星红旗。但他们却记得民国时期的青天白日旗。
大抵在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在中国的不少村落,兴起了一股建筑“人民大会堂”热。不仅一些大村子要建,如与花墩毗邻的石镇,黄鹂村,长脚蚊村,就连一些仅有三四十户人家的小山村,如章庄新屋,后山林,劁山头,羊屼……,也都竭尽全力,造起了一个又一个“人民大会堂”。
“大会堂。大会堂”,顾名思义,是劳动人民开大会的场所。也有人“幽默”,他们甚至将“公共厕所”也称之为“人民大会堂”。他们将“蹲茅坑”排泄废物称之为“告状”。这世上颇有一部分人,爬起五更的头等大事,即上“大会堂”“告状”,或曰开“社员大会”。此是题外话,不叙。然而,在乡下,“大会堂”——此“大会堂”是真正的“大会堂”——可远远没有开开社员大会这么简单。过年时,“大会堂”往往会用来演戏,放电影。六月,农忙时节,就用来堆放刚收获的稻谷。有了婚丧喜事,大会堂又成了宴会客人的最佳地方。
这些乡下的“大会堂”大多采用砖木结构,至少是门面墙,不是青砖,就是条石,以示气派。像劁山头村的人民大会堂,里头的二十四根落地柱子,竟全部采用了石柱,雕龙画凤,气象森严。
也许是余波所及吧,公元一九xx年这一年,文曲连小学都还没上呢在花墩村的东北角,花墩也建起了一座“大会堂”。
信不信由你,花墩的这个“大会堂”,不要说在东谷全境,就是在整个浙中,乃至全国,都称得上是别具一格独一无二的。它有几个“之最”。第一,它的墙体,包括门面墙,竟然全部都是用泥土夯的。然后又在门面外面刷上了一层石灰。不是笔者有意诋毁,庶乎可与俄罗斯的克里姆林宫——不!是美国的白宫媲美。然而,仅仅过了几年,十几年吧,经风雨剥蚀,这门面墙的石灰就掉的掉,落的落,很快就变成千疮百孔,像一个“癞头婆”或“麻栗婆”。后来,虽经多次修膳,但总是治标不治本,那副“癞疮疤”的尊容,总不敢令人恭维。
第二,这个“大会堂”的后台部份,原是一排低矮,破旧,岌岌乎危哉的旧仓库。这样的一排破仓库墙体已成x度倾斜,竟然也不拆,而是因陋就简,成了这个“大会堂”的后台部分。这样的一个建筑,真称得上一句“四不像”。
第三,这个“大会堂”的整体高度不够,它比一般的“大会堂”起码矮了一米五左右。不要说走遍浙中,纵然走遍全国,要想再找出这样的一个“大会堂”,也是比登天还难。难怪邻村有人鄙夷说:
“你们花墩的这个大会堂,能叫大会堂吗?与其叫什么‘大会堂’,不如叫‘癞孵鸡’更为合适。你们瞧瞧,你们的这个大会堂,像不像一只匍匐在地孵小鸡的老母鸡?这样的大会堂,还是像我们金鹤村这样,不造,来的名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