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何处是归路？10

    江面上的点点星火缓缓而动，是昨天的那艘渔船吗？若是下雨，他依旧随风漂流吗？有丝丝细雨飘进了走廊，洒在我和卓南风的身上，卓南风把手紧了紧，问我：“冷吗？”我摇摇头。

    我心中忐忑不安，思量几番后，我问他：“南风，你在想什么？”

    他侧过头，看看我，又转过头去看着江面，我依旧看着他，等待着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我会害怕。

    “蓦然，为你，我不惜放弃所有，可我怕，怕终有一日，真的需要放弃所有，我该怎样兑现我给你的承诺，我该怎样去照顾你?”

    他的忧虑远远的比我多，可他的问题我解答不了，我很想说，他就是没有了一切，他还有我，可我以什么立场来说？我这一说，该把自己置于何地？我若反对，似乎更加没有资格，我想苏雅应该是善良的吧。

    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痛，转过身，走出了长廊。卓南风疾走了几步，就与我并肩而行了，他轻轻的握住我的手，和我一起慢慢的走着。本就荒凉的街道上，因为下着细雨而有些湿润，昏黄的灯光下，卓南风握着我的手同我一起在这细雨中漫步着。

    山城的街道本就不平坦，而且蜿蜒崎岖，不过才走了一会儿，我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可我仍不愿意停住脚步，我不知道是跟自己在赌着气，还是跟老天在赌气。卓南风忽然站定，说：“蓦然，歇一会儿吧。”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走着，我想再坚持一会儿，一定可以走到顶端的。卓南风见我不理会他，更加大声的叫住我，说：“蓦然，你这是在和我生气吗？”

    我忽然停住脚步，喘着气。卓南风走到我身边，说：“蓦然，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我依旧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没有。”

    “蓦然，选择放弃，对我来说，太难。选择在一起，我们将面对很多问题，难道我不能将心中的疑虑和害怕告诉你吗？”

    我缓缓的侧过头，看着被影子遮住半边脸的卓南风，都依然可以看出他现在的焦虑。“你尝过得到又失去的滋味吗？如果你有，你一定明白那种美梦初醒，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似是曾经发生过，却在现实中寻找不到痕迹而遗憾。你尝过失而复得的滋味吗？如果你有，你一定能明白，像是突然如获至宝一般，心中阵阵窃喜，却总是怀疑着它的真实性，心中有太多的不安，恐惧和不确定的忐忑……”卓南风皱着眉头，看着我，握紧了我的手，他脸上的阴影，似乎成了永不见阳光的暗区。我抬手，想去抚平那皱着的眉头，对他说：

    “如果从未得到过，就不会再害怕失去，如果不是因为失而复得，就不会去害怕再次失去的伤痛，因为不确定，因为迷茫，因为不安，就再经不起假设和推敲。”

    卓南风缓缓的拉过我，拥入怀中，下巴轻轻的抵在我的肩上，默立良久，说：“蓦然，我都明白了。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在心里瞎琢磨。”

    我的下巴在他的肩上，轻轻的点了两下，表示答应他。可他和我的心里都明白，有太多的事情，我们早已经不能在彼此之间谈论了，总有很多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