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得天亮。骊山这边多是温泉,不比洛阳,这过会儿啊,就得出露水,地上就得反湿。唉,可怜啊,尤小美,别回头凉了骨头,得了湿病,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喽。”
云落雪黑着脸起身,转头连招呼都没打就走掉了。
豫王见此情景,哈哈大笑了起来,遂抬手,与宝盈击掌共庆胜利:“搞定——”
宝盈起身破涕为笑。豫王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心:“爱哭鬼今天办了件大事,改天本王好好赏你。”
宝盈点了点头,扯下膝盖上的两个厚膝垫,笑道:“这个就是宝盈最好的奖赏,有了这个,司宫罚宝盈跪时,就不怕了。”
豫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呀——”
彼时,桂花跪在黑黑的小院里,月朗星稀,天上一片云都没有。反正,桂花也没想过自己究竟是跪了多长时间,就只知道,天亮了就是一夜的时间,天黑了,就是一天的时间。一双腿,酸疼的要命,她觉得,如果总想着这条腿,就会更疼。于是,她把天上的星星看成了她身边最亲近人。可是为什么,天边那颗最亮的星,就好像云落雪的眼睛。在天上,一眨一眨的。
“你的眼睛眨啊眨的看什么呢?抽筋了么?”一声男音从耳侧响起。
桂花吓了一跳,瞬间转过头去,正对着云落雪的脸:“——大人!什么时候来的,走路没声音?”
云落雪直起身,拂了拂衣袖上的皱撂:“是我走路没声音?还是你思春太入神?”
桂花捧了捧自己的脸颊,难怪,又烫了起来。
“叫尤小美是不是?你的东西,收好了。”云落雪将无名送给桂花的衣裙,叠得齐整,衣裙下面,是桂花随身带的包袱。
桂花摇了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大人,小美不要出宫。”
云落雪放低了眸子,长长的睫毛在夜色下,留下一排稀疏的投影:“起来吧,拿着你的东西,随我找个地方住下,以后在这里只能穿宫服了,要把进宫前的衣服收好,以便日后,出宫偷着玩的时候,有衣服穿。”
桂花愣在当场,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思来想去咀嚼着云落雪的话。
“大人的意思是……小美可以进宫啦?”桂花小心地说道,生怕自己会错了意。
云落雪多少有些不奈烦了:“让你拿着,就快拿着,在大人我还没改主意之前。懂?”
桂花‘嘿嘿’地笑了:“谢大人……”
“谢什么大人?”云落雪回过神,问道:“对了,我叫什么?”
“大人您是不是摔到头啦,自己是谁还问小的。”桂花疑道。
云落雪听这话,顿觉自己腰疼,半吼道:“大人我问的是,你知道本大人是谁吗?”
桂花装傻,摇了摇头:“尤小美今儿初来乍道……”
桂花还没等说完,只觉得头顶被云落雪一拳砸下来:“什么初来乍道?你这是在给大人演一出行走江湖么?”
桂花摸着头上半疼的包,哭腔:“那要怎么问嘛?”
云落雪烦道:“平时怎么问,这会儿就怎么问,还用大人教?”
桂花遂嘟着嘴,重新说:“大人你谁呀?”
“云落雪……”云落雪沉着脸,挑了挑眉梢,心中顿觉她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