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说,景教便落了下乘,而景教在大唐的发展过程,更有许多见不得光的龌龊手段,比如收买低级官员,用江湖骗术吸引百姓等等。
到如今的麟德年,景教在大唐已有数十载,教派的发展却一年不如一年。
佛教和道教的排挤自是原因之一,很多官员看清了景教的本质,对其产生了厌恶,也是原因之一,更大的原因是,景教搞钱的手段越来越不光彩,底层的百姓也开始讨厌它了。
此刻楼下的年轻人和吴掌柜,显然便是教派和信徒之间一次不愉快的对峙。
加入教派是要向教派交钱的,吴掌柜便是景教的信徒,但是景教这个月涨价了。
西方诸神世界里,大约也是存在通货膨胀的。
听孙从东说完景教的前世今生后,李钦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但前提是,你念经不要吵到别人。
楼下,吴掌柜已经有些愤怒了:“这个教我不入了,退出!”
年轻人轻蔑地笑了:“当初入教誓言可还记得?既然入了我景教,想退出可不容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们景教是你的青楼恩客么?”
吴掌柜也笑了:“莫忘了,这里是大唐,有王法的地方!”
“你信不信,我不犯王法也能让你的青楼开不下去?”年轻人笑得很猖狂。
吴掌柜涨红了脸,却不说话了。
他知道年轻人不是威胁他,长安市井泼皮下三滥的手段,确实能让他的青楼开不下去。
泼粪,放蛇,堵门,造谣,他们什么都敢干,而且很多时候官府拿他们没办法,因为抓不到证据。
楼上的李钦载扶着栏杆,脸色愈冷。
“这帮杂碎,没人治得了他们么?”李钦载问道。
孙从东苦笑道:“还真没人能治,除非天子发话,将景教彻底赶出大唐。”
“谁给他们的底气?”
“李县侯约莫不大听说过景教,事实上景教也是很聪明的,他们不仅笼络商人和百姓,朝堂上也有他们的信徒。”
李钦载微微动容:“朝堂上?什么品阶的官员?”
“小到主事,大到侍郎,也有一些闲散的县男,县伯之类的功勋之后,皆入了景教。”
李钦载没吱声,冷冷地看着楼下的对峙越来越激烈。
眯眼看着为首那名年轻人,李钦载越看越不顺眼。
吴掌柜说不出话,显然打算忍气吞声,年轻人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了他的念头,不由愈发张狂,转身大笑便待离去。
“吴掌柜,明日此时,我再来取钱,愿你生意兴隆,无病无灾,哈哈!”
话音刚落,突然一只黑色的酒坛从楼上砸了下来,不偏不倚正砸在那名猖狂的年轻人脑袋上。
砰的一声脆响,年轻人大声惨叫,头上顿时鲜血汩汩而出,年轻人被砸得脑子发晕,身躯摇晃几下,后面几名同伙急忙扶住他。
“谁?谁敢暗算我?”年轻人双目赤红,环顾四周。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往楼上看去,却见李钦载倚在栏杆边,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特么的,手滑了……”
身后的孙从东噗嗤一笑,赞道:“李县侯手滑得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