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格的病情虽然得到了控制,但并未完全稳定下来,您这就急着回国去?”看颜钰收拾起行李,准备起身的样子,刚自实验室回来的达语就显得十分意外,口气里都微微有些不满了。
“等小格情况好转,我再过来接她。”颜钰说着,抬头看了达语一眼,“国内,有点事情,需要我亲自安排,才能安心。”如果是之前,这种事情根本不用他亲自出马,达语都会帮他处理妥当。
颜钰将拿在手上的文件袋砰的弹了一下,唇角就溢出一点点冷酷的笑。“有了这个,一切就简单了。手到擒来。”
那文件袋子里,装着的是小格才才签了字的股份授权。笔墨尚且新鲜。
颜钰当初还在暗自为难,关于穆企的事情,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知道让小格签这样一份股份授权几乎不可能,可是现在,她视力那么微弱,当然不可能看清这通篇密密麻麻文字的东西。
他几乎连想好的谎话都不用说,只拿了文件,说,小格这里有份东西,需要你签个名字。她便哦的一声,接过他递上去的笔,在他的牵引下,也就唰唰的签了。
简单的叫他意外。
达语目光迅速扫过那文件袋子,猛然抬头“穆家?”
“您还是坚持要按原计划的去做吗?”颜钰刚将搭在沙发上的衣服拿在手上,就听达语突然发问,心底微微有些意外,慢慢的就立起了剑眉。瞥眼,目光中带着一丝疑虑,对着达语,说“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了?”
“小格会不开心的。”达语抿着嘴巴低了头,弯腰将颜钰放在脚下的行李箱拽起来,嘣噔噔拖着走了出去,“您这样的做法如果被小格知道,她或许会真的恨你。”
颜钰将衣服搭在手臂上,脚步顿了一下,面色微微一滞。续而又显得格外坦然,跟着达语踱出卧室来。“我只知道小格因为穆卓轩现在生命不保,危在旦夕。”
“当初,穆卓轩不就是因为知道我的行事原则,知道我恩怨分明不会轻易对事件以外的任何人动手,所以才敢那么猖狂,无所顾忌的对小格下此毒手么。”颜钰说着话,眸光乍然冰冷锐利,“还有穆启然,还不是持着小格对他们兄妹的那些情分,才敢肆无忌惮的利用她不是吗?一个一个的,算盘拨的啪啦响!真当我颜钰是个什么大善人不成?”
颜钰说着话,冷笑着回头,目光落在半掩着屋门,躺在病床上正在讲着电话的小格身上。
“又在跟姓穆的通电话?”眉头倏然拧起,眼底显出几分恼怒,又渐渐的渐渐的转出几分怜悯。
“嗯,每天都要讲四五通。也只有在跟那个人讲电话的时候,她才会乖乖带上助听器。”达语说着,唇角不自觉的,带上一点点宠溺笑意。
颜钰、达语两人立在客厅中央说着话,神情迥异,目光却不约而同的落在屋内的床上,捧着电话,不知道对方讲了什么,咯咯笑的十分天真欢喜的小格的脸上。
……
自医院接回家中,小格似乎比之前更加爱笑。似乎想的也比周围的人都要开,该做治疗的时候虽然十分配合,但那份淡然自若的慵懒样子,让人无端觉得,在她内心深处,其实对自己的生命早已失去信心,没有任何期待。而现在,她这样的积极治疗,只是在以这样的配合的姿态,抚慰着这些关心她爱她,为她着急难过的人而已。
大约也正因如此,小格才在这些日子里,渐渐显露出一点点任性的样子来。
突然变的格外粘人,喜欢撒娇,喜欢使点小性子,也喜欢在别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正常情况下,大家都羞于述之于口的肉麻话,突然大声说出来。更喜欢整蛊……
故意当着薛伶俐的面,一边吃着达语给她烤的蓝莓蛋挞,一边做出目光闪闪几乎要冒出红色小星星,一边偷眼看着旁边,毫不自知的将目光落在达语脸上的薛伶俐,故意一脸花痴的样子,说“达语好帅!”一句话,惊的真正面露花痴样的薛伶俐慌张收回视线,面孔绯红跟煮熟的虾子一样,小格便得意的捂了嘴巴,在那里小老鼠一样躲在被子里咯咯的笑。
又在达语和薛伶俐不期然间面面相对的时候,突然说“伶俐抱一下……我”在两人刷的红了脸,各自慌手忙脚,假装镇定着,转身想要躲闪开来的瞬间,突然爆笑出声“你们两个也差不得得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少男少女似的有什么好害羞的嘛?还不如……”
这话每每说到一半,都会被因为太过尴尬而显得心情有些暴躁的薛伶俐,一把塞上来半块糕点什么的东西,堵住小格依旧喋喋不休的嘴,看小格被她武力镇压下,讨好的闪着一双大眼看着她,薛伶俐都会压着嗓子,格外‘温柔’的追问一句“小格,你饿了吗?你一定是饿了吧?”
慢慢的将食物吞下去,小格才故意咳咳咳几声,一副被欺负了的柔弱样,双眼闪闪,冲达语憋着嘴巴,做出一脸可怜样“达语,你看你媳妇欺负我……”
“啊……”有时候,薛伶俐被小格气的抓狂,又迫于她有病在身,下不了重手,只能咬牙切齿,干脆毫无形象可言的开始河东狮吼。以盖过小格的声音。
每到这个时候,达语都会觉得,其实日子并不似自己原来感受的那么灰暗。离别、死亡似乎也跟眼前这些笑容灿烂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而这个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依旧需要经常做血液透析等等治疗的小格,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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